忍冬点点头,她喘匀了气儿走到了小桌旁的绣墩上坐下,
“皇上生了大气,特意吩咐了行刑的人给岳灵灌着参汤续命,直打了百十杖才死,血肉都模糊成一片了。”
听忍冬如此说,柔安这才垂下睫来,指尖互相摩挲着暗忖,“其他的事儿,孟然那边怎么和皇上回的?”
柔安还记得孟然看到现场时讶异的模样。
不过她并不怕什么,总之邵承冕叫她去处置岳灵,就是为了给她出气。
忍冬嘴角抽了一下,抿了抿唇,“奴婢和他直接说了,是岳灵对娘娘出言不逊在先,奴婢看不惯而已,”
说完,忍冬又脸色古怪地说了句,“孟然说,没事他都懂,让奴婢不必担心,他不会在皇上面前乱说什么的。
娘娘您说,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威胁咱们么?!”
细眉都快拧到一处去了。
一直听到这里,柔安才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回宫后该给这傻丫头出多少嫁妆才好……
半弯的新月在空中高高地悬挂着,夜色被清辉洗白,园子里处处透着清冷。
柔安外穿了件雪白的锦缎披风,一圈儿精致的兔毛簇在细白的脖颈上,看起来格外娇俏。
直到了书房门口,她才从下人手中接过食盒,轻手轻脚地迈了进去。
邵承冕正提笔写着什么,他紧蹙着眉,直接地呵斥开,“朕说了别再来打扰……”
抬起的眸光撞到了柔安撅着嘴的小脸上。
他立刻换了副嘴脸,放下笔迎了过去,“乖宝?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冷不冷啊,快过来!”
邵承冕赶紧将食盒放到了桌上。
柔安哀怨地盯着他,声音撒娇地道,“你最近晚上也不回来陪我,除了用膳我都瞧不见你,可不得来看看么。”
最近际州的事儿格外要紧,似乎到了关键期,柔安心里总有些担心,便想着来看看他。
“都是我的错,”
邵承冕轻轻地笑。
对于桓桓,他一直秉承着迁就纵容的原则,“等这一阵忙完了就带桓桓出去逛街好么?这次想买什么想吃什么都成。”
柔安这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半推半就地将邵承冕推坐到椅子上。
看到面前的食盒,她压抑着内心的欣喜,故作平静地掀开盖子,“怀周哥哥你尝尝厨子新做的这个汤,看看味道怎么样?”
指尖推来一个青瓷小碗,里面盛着不明颜色的浑汤,表面飘着几颗煮烂的枸杞。
光闻着味道,邵承冕就心头乱颤。
他磕磕巴巴地试探着,“桓桓,我晚上用的有些多了……”
柔安咧着的小嘴儿唰地一下就合上了,居高临下地冷冷道,“不喝就不喝吧,我走了。”
晚膳时他就用了一碗白饭,现在说吃饱了,糊弄谁呢?
柔安说着就凝着眉要走。
邵承冕赶紧扯住她的手腕,找补道,“我刚才说错了桓桓,我喝,我爱喝!”
见他真的端起了碗,一饮而尽,柔安才缓和了脸色。
她坐到了他腿上,语重心长地道,“怀周哥哥,你现在这么累,要多补一补才好,要不然桓桓会心疼的。”
说着柔安就靠在了邵承冕的怀里,给自己感动地眼泪汪汪。
邵承冕忍着胃中的翻滚,摸着她头发强笑道,“桓桓,这汤真补……里面都放了什么啊?”
柔安扒拉着手指头,“羊肉,鸽子肉,猪心,乌鸡……都是膳书上说的大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