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燃……不行呀！让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咱不能这么搞啊！不要说30亿了，哪怕10亿8亿，一旦问责起来，我也吃不了兜着走啊！”
李正阳越想越是后怕，感觉如坐针毡！
他原先根本没把移动与抖音有关彩铃的合作协议当回事，要不是因为看到孙倩唱歌，他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结果一向云淡风轻的顾燃，竟高兴成这样，那八成这事真的小不了！
这小子听到70万吨原油配额的时候，可是心如止水、面不改色，但听到彩铃，却做出如此一副模样，李正阳越想越是惊惧，很有种立刻打电话，让司里把批文追回的冲动。
顾燃见平素一向宠辱不惊的李正阳竟然吓成这副模样，顿时觉得更好笑了。
“李大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经济大势、浩浩荡荡，岂非你我之力所能左右的？这个钱让别人赚也是赚，让我赚也是赚，我还能用这些钱做些事情，总比别人拿去花天酒地、奢靡享受的好，你说是吧？”
“况且，抖音公司也不会吃干抹净，我们会尽量合理的将利润分出去一部分，扶持一些上下游企业，特别是上游的科技企业，诸如交换机、路由器、芯片等等……”
虽然顾燃如此说，但李正阳依然还是忧心忡忡。
“那联通怎么办？我听说抖音正在大肆收购音乐版权，以你小子的狼子野心，肯定会借这个机会进一步扩大行业优势，要是把联通挤兑惨了，人家要大闹特闹的！”
顾燃脸色轻松的说道：
“闹就闹呗！闹是人家的权力，咱还能拦着不让人家闹嘛？商业行为，拼的就是眼光和实力，在国内你可以撒泼耍赖，可到了国际市场呢？市场竞争一直是你死我活、冷酷无情的，你指望国家宠着你、惯着你，可到了海外市场呢？”
“惯子如杀子呀，咱多少的行业，在国家的保护下过的滋润无比，依靠国内的特殊地位，享受着垄断红利，然后还觉得是自己的本事……呵呵，一出海，全成了特么的狗熊了！”
李正阳认真听着，不由的频频点头，露出沉思的神色。
“未来的竞争是全球化的，无国界的，国家之所以要给某些企业和行业一些特殊待遇，不是为了让他们躺着赚钱的，而是要让他们长得健硕结实，好在国际上跟别人拼刺刀，可是……我就怕这么个喂法，最终喂出的是一头头猪，养了一身膘，只会窝里横，出去就成了送肉的了，哼！”
李正阳听顾燃这么说，心里有点不太舒服……要说起来，他也是“喂猪者”之一，旁的不说，通信领域的长远规划就是出自他们司之手，或者直接点说，是他牵头拟定的大方向，顾燃这些话，就有点诛心了。
“我说你小子，说话别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未来到底怎么样还不好说，起码现在他们都是孩子，需要雨露均沾、一视同仁，等他们长大了……”
顾燃没等李正阳说完，便用力挥了挥手道：
“吃奶长大的永远玩不过吃肉长大的！别的不说，你看国内某些电子企业，技工贸三个字，已经丢了一个半了，造不如买、买不如租、租不如当买办，躺着把钱赚，多舒坦啊！”
“还有我们的金融系统，一个个膘肥体壮，赚钱赚的都不好意思了，最擅长干的事就是低息揽储、高息放贷，锦上添花、雪中抽贷，就像一只硕大的蚂蟥，吸起血来上瘾着呢！现在吸企业的，将来就会吸民众的！你把他们放到国际金融市场上去看看？一头头都是猪！”
李正阳紧紧蹙着眉，顾燃说的这些话，他听的很刺耳、很不习惯，下意识的抗拒和抵制。
“你这是歪理邪说！金融系统为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提供了大量资金支持，保证金融系统的稳健运行，不出现大的金融风险，是我们国家的基本政策……”
顾燃再一次粗鲁的打断道：
“如果这种稳健是建立在对其他经济体的不断吸血上，那这种稳健有何意义？央行货币政策高度依赖银行系统投放，可银行的逐利性与嫌贫爱富的天性，又如何保证央妈的奶水能够公平的喂到每个孩子嘴里？既然银行承担了部分行政职能，那他们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并承受一定的损失！”
“哪有稳赚不赔的生意？哪有一定成功的创业者？哦！企业可以亏！个人可以赔死！银行追债的时候就跟你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信你就等着看，将来要出台个人破产法的时候，究竟是谁在歇斯底里的反对！在海外，他们啥也不是，但在国内，嘿嘿，你猜法院会帮着谁？你猜，你尽管猜！”
顾燃脸色很阴沉，甚至显得有点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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