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爷爷没事。”
他紧紧抱着小孙子，单手慈祥地抚摸着小宝的脑袋，眼神当中泪光闪烁。
“爷爷就是......就是想起一些人、一些事......”
老人家用仅存的一只手臂，快速抹一把脸，擦拭着泪水。
小宝半大的孩子，看着爷爷伤心他也伤心。
他用袖口给老人家擦泪，嘴上问。
“爷爷想起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小宝说。”
“小宝长大了，已经是男子汉，可以把那些不开心统统打跑！”
老人家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目光慈爱深沉。
“是啊，我的小宝长大了，有些事情该知道了。”
他用右手指了指空荡荡的左臂。
“你知道爷爷的这条胳膊是怎么没的吗？”
小宝摇摇头。
妈妈告诉他，不能随便问这个问题，会让爷爷伤心。
他不想爷爷伤心。
所以就算再好奇，他也没有问过。
“爷爷现在告诉你。”
老人家目光遥望远方，慢慢开口说。
“八十多年前，爷爷的爸爸还在，我也就比你大不了几岁。”
他轻轻捏了下小宝的鼻子。
“那个时候我啊，和你一样是个淘气包。
成天不去学堂，上蹿下跳，掏鸟蛋、玩泥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家里不富有，但是很快乐。”
他说道这里，声音一顿，回忆起当年的那一幕，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我以为会这样快乐地过完一辈子，直到有一天，一群小鬼子闯进南京城。”
“他们当街奸淫妇女，见人就杀！”
“爷爷的父母兄弟，全部死在小鬼子的刺刀下。”
“我这条胳膊，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小鬼子砍断，后来侥幸被人发现送到拉贝先生那里才活下来。”
谈起往事，老人家声音几度哽咽，恍惚间又回到几十年前。
他两眼猩红，含着恨意。
“那时候南京城死了好多好多人。”
“遍地都是尸体，多到无处下脚。”
“血水红红的，好像要把这天、这地全部都染成红色......”
老人家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那些都是同胞们的血啊！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不敢忘记。”
“那日在南京城所见的惨状，街边脚下惨死的父母同胞！”
“小宝你也不准忘记。”
老人家声音沙哑，“这是一笔笔血仇！”
“南京城的百姓，被杀的近乎绝户，此仇绝不能忘，绝对不能忘记啊！”
小家伙听着听着留下泪水，向爷爷保证。
“小宝不会忘记，会永远牢记这段历史！”
“记住绝不能忘！”
老人家再次强调，声音颤抖。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嘱咐小宝。
“绝不能像那些在南京城建小鬼子风情街，穿和服的人一样，忘记这段惨痛的历史。”
“当初在大屠杀中活下来的人，已经快没了。”
“真正牢记历史的人也快没了......”
“可咱们不能让那死去的三十万人，还没等来小鬼子的道歉，先等到国人遗忘历史，遗忘当年他们惨死的事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