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台下都响起哭声。
台上老汉哭得几乎没有声音，没多久就彻底失去声响。
台下的哭声简直震天。
“别演了，别演了——”
此刻他们感恩眼前这是布袋戏，如果真人呈现这一幕，他们估计心态已崩。
但就算是布袋戏也扛不住啊。
大家有的趴着呜咽，有人仰天嚎啕。
最夸张的是钱惟浚，他简直要冲上舞台去厮打那些所谓的“金人”，最后被赵文化拦着腰扯下来。
“这都是堆破手绢，你将他们碎尸万段有什么用！”
他整个人也哭得缩做一团。
“我们应该投生到那个靖康年间去，杀了那批金狗，复我大宋河山。”
得，又一个将自己王朝代入到大颂的赵家子孙。
别说赵文化支撑不住，官家也好几次喘不上气。
他数次想叫舞台上罢演，可又舍不得。
台上阵阵刀枪剑影中，王小将军血染并州大地。
做爹的见到儿子尸身已碎，大吼一声，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扑上前。
“粘罕狗贼，你要是敢屠我并州百姓，我变作厉鬼也要取你性命！”
他的长枪从完颜宗翰胸前刮过。
虽然最后气尽力竭，只划破了对方一点皮，可一身拔山气势，生生将这位跟兄长宗望一样彪悍的金国大将吓得跌下马背。
完颜宗翰自从取了现在这个文绉绉的汉名，最恨人家喊他小名了。
加上还在众人面前这样让他没脸，双重怨恨下，他爬起身对着王禀尸身就是一阵踢打。
但他很快又住了手，指住王禀一名副将。
“你来，只要你肯斩下姓王的头颅，今天我就做主饶了你！”
那名副将双臂都已经断了，但他狞笑一声，一下扑在自家将军胸前的枪尖上。
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护住将军尸身不被敌寇侵扰。
完颜宗翰越发恨，又指向下一个。
这位副将断了一条腿，但他用手臂爬行到将军身前，继而一口咬断舌头。
剩下几名军士互看一眼，相继用自己的方法围在将军父子身边。
然后或拔剑自刎，或取剑互刺，但都用最后一点气力，自己最后的身躯将这父子俩围在中间。
台下哭声一片，好些人几乎想冲上台，也用自己身躯护住这对忠烈父子。
完颜宗翰都被气笑了。
“来人，牵马来，给我把这帮不知死活的骨头都踏碎！”
这帮汉人不是有骨气吗，他偏要将他们挫骨扬灰，看他们还怎么跟他硬扛。
一匹匹战马的铁蹄已经高高扬起。
“不要啊——”
“不要伤我们王将军！”
汉人讲究死者为大，台下有人呜咽有人高喊，就算救不下王家父子的命，也要保下尸首啊。
关键时刻，完颜宗翰的副将抱住马腿。
“将军，我们还要赶去跟大帅汇合，就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完颜宗望一开始还气不顺，但一想到确实还有大事要办，恨恨勒住缰绳。
“骨头再硬有什么用，你们的江山很快就不姓赵了，到时候一个个还不是我大金国的奴才！”
他将一支长枪重重扎在并州土地上，拍着马穿城而去。
“完了——”
台下钱惟浚瘫坐在座椅上。
“大颂人才本就不多，这下能打仗还愿意打仗的大将又折损一位。”
一旁的阿斗更绝望。
“金军穿过并州谷地，下一步一定是控制潼关。”
他脑中此刻只有一张张行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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