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阿九刚才还气得要死,突然间转怒为喜。
他的表情变幻太莫测,就连金娘子都没有看懂,只有林桑猜到了几分,她忍不住出言打断。
“不好意思啊,这位渣男,忘了告诉你,妇人状告夫君挨板子蹲大狱啥的,这都是老黄历了,这条根本就不合理,官家已经下令废除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林桑看着他惊愕中带着痛苦的表情,心情不禁大好。
“这不可能!”惊惶下他脱口而出,“以妻告夫,以卑动尊,怎么可以不受罚?长此以往,尊卑贵贱岂不是要乱了纲常?”
他还没控诉完,被林桑逮住“啪啪”又是两耳光。
“给我住口,你个普信渣男!”他刚才叫嚣什么尊卑时她就想揍人了。
“你以为自己很尊贵,哪里来的自信?裆里有几巴就尊贵了?你不事生产,不通文墨,从头到脚连同满屋小妾通房哪一样是自己挣的?从前啃老现在吃软饭,还如此丧良心,这些年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林桑一句都没骂错,这是将渣男最在乎的面子撕下来扔地上踩,对方果然臊得浑身发抖。
林桑干脆连底裤都扒了:“没能耐还没道德,我看天下你最卑贱。谁同意你以性别分贵贱的,你是不是女子所生,你娘卑不卑,贱不贱?再被我听到这两个字,信不信我削掉你舌头!”
哪里来的悍妇?
一阵劈头盖脸的暴风袭击,秦阿九几次想反驳,可除了张大嘴巴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一直呆呆张着嘴,听到最后一句又赶紧把嘴闭上,这个妇人说要割他舌头,他觉得对方真做得出来。
惊悚呐,她还满口粗话,这究竟是哪路神仙,操着一口雅言,一定不是他们汴京人。
别说秦阿九害怕,就连赵日新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
怎么回事,父亲不是说贵人知书达理么,让自己跟吴越皇子一样称她为老师,四叔也赞不绝口,结果贵人老师又动粗又骂人,怎么跟传说中的不一样?
赵日新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还好,他从未说过女子卑贱这样的话,平日里就连类似的念头也没有动过。
他敢打赌,要是他敢露出一点这样的意思,贵人老师一定不会舍不得揍他。
好在他从小长在宫中,而宫中的女子,不论是皇祖母还是母亲,都跟这两个字完全不搭边,以至于他脑中还没形成这样的概念。
而且贵人老师说得对,眼前这个秦阿九,虽是堂堂七尺之躯,却是个啃老啃妻的寄生虫,要说卑贱,他确实天下第一。
他被打得晕头转向,半天缓过神:“大人,她,她当堂殴打我,还有刚才在妇联——”
“哦,既然你说到这个,”林桑像才反应过来,她翻了半天荷包,掏出沉底的一文钱。
“我是打了你,判我罚金吧。”
“你,你,你——”秦九哆嗦着想骂人,可是打不过,且被揪着也没有还手的余地。
为了避免又无缘无故挨一顿揍,他选择闭嘴。
林桑无辜极了:“你看我干嘛,你这样的人才,被打了最多也就值一文。我还没说你一文不值呢,已经很尊重了。”
唉,赵日新扶额,这画面,他要怎么整?
秦九死命咽了口唾沫,默默消化了心中怨气,就像金娘子从前千百次一样。他这一刻显然更关心另一个问题:“敢问大人,官家,官家何时废除了那条法典?”
赵日新今天早就被整傻了,心中千头万绪的,但还好总算缓过神来,又清清嗓子。
“嗯嗯,忘了告诉你了,废除这一条法典嘛——其实就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