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油呢,靠运气好打两头猎物,用动物油脂熬一点油,家家户户都看得跟眼珠子一样贵重,只有年节晚上会点灯,平日里早早就睡了。
不睡觉还能怎么着呢,肚子饿得咕咕叫,还是睡着了容易熬。
唯一庆幸的是闵地冬季也不怎么冷,每年都有百姓饿死,倒是没有冻死的。
族里唯一会走出山里赶集的日子,就是每年一次的二月二。每家会拿出牙缝里抠出来的一点粮食,拿去集市上换布。别的布买不起,只能换一些当地纺织,最最粗劣的土蕉布。
看到人家手里金灿灿的铜钱他羡慕啊,眼睛里都能滴出血来。
老族长这辈子没使过铜钱,但他拿过,闻过,也咬过,什么时候能让族里的人摸摸那孔方兄,老族长觉得死了也能闭眼。
“钱?你是说,铜钱?这毒草能换铜钱?”
看老人家不敢置信的样子,林桑赶紧喊阿若:“把我们的钱匣子拿过来。”眼见为实,林桑对族长说:“不过到时候要提醒村民小心,我回去就让人送防护服过来,收割时一定要戴口罩,穿上防护服,以免过敏感染。”
她不知道族长有没有听进去,老人家一直盯着阿若的背影发呆。
不一会儿这姑娘抱着一只沉甸甸的大铜匣子回来,上面还套着同样铜制的密码锁。这匣子本身就是钱啊,老人咽了口唾沫。
等到阿若打开来,灯盏下一盒子的宝光溢出,老族长颤巍巍哆嗦嗦地走上前去。
两只手在盒子里淘了半天,老人突然眼一闭,一头往后面栽去。林桑一惊,齐咚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是急救老手了,一手稳稳地将人放平,一手就去掐人中。
“老伯,你没事吧?”阿若吓得将铜钱撒了一地。老族长悠悠转醒,满脑子都是满满一匣的孔方兄。
一想到族里以后有钱了,他一下嚎啕出来。边哭还边一骨碌坐起,抓捡地上的铜钱一边口齿不清地喊:“钱,这是钱啊,年轻人不懂事,怎么能随地扔呢!”
阿若被他气笑了,林桑也舒了口气:“怪我太心急,吓到了老人家。”
不仅老人家被吓坏,朗蝶一家人也雷得不轻。
“贵人阿嬢,这草真有那么多用处?”小蝶拉着林桑的手一个劲确认。
“对呀,我们身边有很多东西都不起眼,但各有妙用。”对着孩子她没往复杂里整,说了个最简单的。
“你看我们穿的布鞋,遇到下雨天就不好走了。可是用草胶做的鞋子就能防水,雨天在外也不容易滑倒。”
小蝶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胶鞋我阿姐能穿吗,她穿上后脚是不是就不疼了?”
这孩子,林桑抚抚她又黄又稀的头发,就像她初见钱家的孩子一样。
“阿顾当然能穿,等阿嬢提炼出橡胶,第一双鞋就给你姐姐做。”
贵人阿嬢说得太神奇了,可只要是她说出来的小蝶就愿意信。她缠着林桑一晚上问东问西:“阿嬢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是谁教你的?”
这次林桑很严肃地回答了:“这些都是从书本上学的。”她心中一动,这孩子正是学龄时间,要是能教她识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