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死磕到底的意思了。
林桑不知道孙氏夫妇听了什么感受，只见到他们被押走背景颤了颤。
同样的，王神医被马大元握住的手也颤了。他想起来了，睦州有几个村子当年瘟疫横行，那时候他年纪还小，祖父和叔伯父亲害怕他被传染，禁止家里未成年的孩子去前线，只命他们在大后方采药煎药。
“原来你就是那个救回来的小孩。”忆及先人，神医的眼神湿润又温暖，“祖父一直觉得遗憾，他们去得太晚了。痢疾、伤寒……这些都不是不能治的大病，可是因为缺医少药，一旦肆虐开后果不堪设想……”
这才是医者仁心，不仅马大元心有感触，还有孙曹两位大夫，和其他所有人都听住了。
小车仰着脑袋一脸崇敬：“所以师父要为百姓编写医书，还要开设药理公司。到时候不仅有人人都懂得使用的通俗药方，还有便捷有效的丸药。就能实现师公师祖他们让穷人也能看得起病，百姓的小病情不被延误的心愿了。”
还可以这样吗？大家听得动容，原来这就是神医世家，高明的不只是医术，还有高尚的人格。
马大元激动得一把扯出他的计划书，他憋了一整宿，有关医药公司的完整计划，焐到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两位古稀老人，同样的岁数，同一个梦想，王神医郑重地接过浏览了一遍，立即就要要对马大元倒地膜拜。
马大元一把拉住他：“走，还等什么，喊上林东家，大家去庆丰楼详谈啊。”
老神医再找不出推辞的理由，被马大元不由分说一把拽着就走。
被生cue的林桑作为东道主跟在后面，让孙曹两位大夫悄声喊住。
“那个，林东家，不晟淑人，医药公司的事我们能不能参与进来。”孙大夫低着头搓手，虽然很难为情，但他还是艰难地开口，“令侄儿给我看了本叫悬壶济世的医书，我，我也想帮忙一起扩充医书。”
哦？林桑觉得新鲜，明明几个月前对方还死死捂着祖传秘方不肯撒手，怎么就突然华丽转身了？
林桑明晃晃的眼神控诉性太强，孙大夫更加羞愧。
“是这样，自从晟淑人那日提到祖先的典籍，我回去后时常翻看。医术的扉页就写着‘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可笑我这么些年竟然视而不见，关注点全在后头那些复方汤剂上。”
这事不仅对孙大夫有触动，连老曹所受到的震动也不轻。再加上王家之事带来的冲击，两位老人活了一辈子所积攒的生活智慧一下子醍醐灌顶。
林桑有些感动：“所以两位肯帮助我侄儿查清当年的真相。”
一旁的曹大夫也一脸不自在：“可惜，可惜……究竟什么事物有万古长存的必要，我们要是能早些明白就好了。”他长叹一气，“现在想来就像一场梦一般，当年要不是我们屈服于孙氏的淫威，也许事情就不同了。”
王氏一门惨死是整个医界的损失，林桑也觉黯然。但她又出言安慰两位老人：“任何时候明白过来都不晚，这一次还要多谢两位出手相助。”
他们之前虽局限于门户之见，毕竟不是真正的恶人。人到晚年，难道不给人家一个举善的机会吗？
林桑还没想好，前头眼不花耳不聋的王神医不知听到什么突然转过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