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不来的体质。
肚子已经显怀，做的衣服就宽大了一些，穿上去肚子还是有点突出来的。
肖离让道具组准备了一个毯子，盖住了我的肚子。
冷宫里，冷冷清清。又是寒冬，触目都是凋零。平添几分凄凉。
“你是谁？”沈洛盖着个破旧的薄毯，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人。
“奴婢的名字，想来，娘娘应该是不记得了。也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名字。”陈四自嘲笑道。
一年又一年，三年了，沧海桑田。
陈四不信沈洛还能记住他的名字。
何况，他的面目已经和以往不一样了。
只有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一个重名率很高的名字，怎么可能，奢望被她记得呢。
“你说。”沈洛面前的水，是热的，冒着热气。
是此情此景唯一的热闹。
“陈四。”到底还是说了，怎么能拒绝沈洛的询问呢。在矫情过后，挣扎过后，竟然有了一种等待命运宣判的决绝。
“陈四？”沈洛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突然笑道， “我记得你。”
在十万大军中，她记得他？
他都没有给沈洛说过他的名字。
陈四的眼睛亮了亮，又黯淡下去。
被那样记得，好像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你是那个傻子，孤身一人跑去敌营。”沈洛笑道， “还被活捉。”
沈洛继续回忆道： “那个河国将军不知发了什么疯，让我退兵十里，才肯放你回来。这不是挑衅我吗？我就来救你了，还把他们的粮草烧得一干二净。我那时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呢。他是真的疯了。后来你去哪了？”
“娘娘和皇上所向披靡，势如破竹。奴婢一个小兵，自然是随波逐流，身世浮沉雨打萍。”陈四不再看沈洛的眼睛，低头道。
“也是，这么多年了。好多东西都变了。”沈洛落寞道。
那时和皇上郎情妾意，海誓山盟，谁知短短几年，就物是人非了呢。
“有些东西是不变的。永远都不会变。”见沈洛落寞，陈四抬头坚定道。
“譬如？”沈洛道。
“......”陈四沉默了。
他怎么敢开口说爱，怎么能，开口说爱。
他的爱是负担，是累赘，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不能给现在的沈洛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处。
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陪伴，是最悠长的告白。
“其实变了容貌，也没有那么可怕。”我本来因为面对除了仇叶以外的脸，我是不可能演出细节的。结果，是可以的。
“什么容貌？”肖离想了想，道， “都是陈四。”
“这话夜世行也说过，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吗？”我觉得好奇怪哦。这难道是我等颜狗不能明白、理解的境界吗？
“每个人都会变老。老了，难道就不爱了吗？那这世界上就没有老夫老妻一说，也没有白头偕老这样的愿望了。”肖离道。
“老了，容貌是渐变的，又不是突然完全变了一个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妈，你让整容的人，怎么办？他们难道就不是以前的人了？就一副躯壳而已，没什么重要的。”军桐插话道。
我看她手臂上的伤，和缺失的两条小腿，觉得她是言行一致的。
只是毛衣，我是真的无从下手啊。
脑壳疼。
“军桐，你不去上学吗？”吃着盒饭，我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军桐待她的保镖把每一份菜都尝了之后，才纡尊降贵地拿起筷子。
“学校？里面都是群点头哈腰的狗，我去干什么？”军桐吃了口蘑菇，点评道， “好咸。”
“我觉得刚刚好，是你平日吃得太清淡。”这么好吃，她还不喜欢。那没办法了， “你想，以后仇叶读了大学，你还是个初中、小学的文凭，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军桐停下筷子，真的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不出话来。
肖离一手的手肘撑在我的肩膀上，拿着筷子，一手拿着饭盒道：“她是在说学历问题。”
“夜世行不还是文盲吗？你们在一起，有因为这个有所磨蹭吗？”军桐道。
“你......你怎么知道？！”夜世行是文盲这件事，难道是众人皆知的吗？
“他没读书，不是文盲是什么？”军桐道， “或者像你，成绩差，就去国外留学？”
“......”我说不出来话了。
读书的好处，我是一个也搬不出来了。我不知道怎么让军桐去上学了。
吃了几口，我又想到一个理由。
“你不想体验一下仇叶的人生吗？你去读书，这样你们就能读过同样的书了。”这个诱惑，应该够大了吧。
“为什么？他是他，我是我。我是喜欢他，不是想成为他，我也成为不了他。”军桐道， “我何必去浪费时间、蹉跎岁月。”
“你家人不希望你读书吗？”这不是家长的面子问题吗？不会吧，军家会不在意她这一根独苗，不读书的吗？
“希望啊，尤其是我爷爷。不过我为什么要抱着别人的期望过活？”军桐道。
看她那样无拘无束，我竟然不觉得她是蛮横无理。而是真的英姿飒爽，只是还没有到顶天立地的地步。
她现在是一根小树，总有一天会成为参天大树的。
“那你之后怎么办？”仇叶想读书，军桐也得有所打算。
“不知道。过一天算一天。”军桐道。
“跟你单妈混，混到最后一无所有，啥也学不会。”肖离道。
“你不要和我说话，我想吃饭了。”军桐不再说话，吃起饭来。
军桐身上有一种割裂，一是不羁，二是遵守一些规矩。
“你不是也跟着我混吗？”我可没有什么吃饭不能说话的规矩，边吃边道。
肖离也没有，我想应该是当时读一中的时候，吃饭的时间很短暂，大概都练得了边吃饭边谈天说地、指点江山的本领。
“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肖离道。
“好的。”我用手做拉链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