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嬴荡的目光,末坐一人站了起来:“臣有话要说。”
这是右采铁王劲,秦国本土人,担任秦国右采铁多年。
嬴荡道:“王卿请说。”
王劲道:“启禀武王,自我大军退回关内,宜阳铁山再次被韩国夺回,铁石所需难以为继,咸阳铁坊开工不足两成,兵器打造已经停顿,唯能小修小补而已。”
“当今秦国,大型兵器非但十余年未添一件,且大多有锈蚀,无以修葺,如此再有数年无铁,大秦之强兵将不复在矣!”
嬴荡皱眉道:“情况居然如此严重了。”
嬴柱也道:“去年春天国尉尚且说铁石足兵,不足为虑,怎么嬴下子又变得如此窘境了?”
王劲高声道:“武王,大秦官风今非昔比,您听得多少真话?”
嬴荡脸色一沉,道:“王卿尽管直言,老夫要的就是一句真话,不管你说什么,老夫绝不怪罪。”
一听这话,那些还在纠结的老臣仿佛幡然醒悟,这一刻,他们仿佛在嬴荡身上看到了嬴稷年轻时的影子。
“我王求真,老臣自当谋国。”
抖了抖身体,关市刘浴起身拱手道:“自山东六国重起合纵,我军大败于信陵君统率的救赵联军,关外入秦商旅已锐减八成。”
“在这之前,咸阳商坊万商云集,物流如河,而今却是萧疏冷清,百不余一,偌大咸阳南市,原本是与北地胡商交易牛羊战马的天下大市,如今也减少了四成上下。”
“现在商市萧疏十余年来,山东大商之税锐减九成,其余关市税金大减六成,若无盐铁两项支撑,大秦商市几于崩溃矣!”
说完这话,刘浴露出悲伤神色。
可不等嬴荡说话,老态龙钟的少内陈纥又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老臣掌管钱财,府库存金三万六千镒,秦半两通行天下,年铸六千八百三十四万枚,珠玉宝藏并各种古董器物一万六千二百五十三件。”
“在当年,但凡有秦使东出连横,每次必定携带金千镒之上,其时不患无钱,唯患无才,却是何等气象。”
“然而,秦国今日之拮据,老臣委实难以出口……”说到这,陈纥也是面露悲色,竟是说不出话来。
嬴荡浓眉一耸,追问道:“现在怎么了?府库没钱了?”
面对嬴荡的询问,下方无人接话。
见状,嬴荡一拍桌案,大怒道:“谁知道今数?说!”
陈纥小声道:“启禀我王,现在大约只是长平大战前的三成上下。”
“岂有此理!”
一听这话,嬴荡脸色变得铁青,苍老的脸庞狠狠的抽搐起来,还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啊。
此刻再想想嬴政说的那番话,嬴荡不由得钦佩嬴政独到的见识,一下就抓住了秦国的命脉所在。
如果再放任秦国经济不管,不用多少年,即便山东六国不攻打秦国,秦国衰败也成必然。
可以说,现在的秦国虽然看似最强,可自从嬴稷长平之战三败之后,实则已经是外强中干了。
看到嬴荡暴怒,所有人都低着头,就怕嬴荡突然怪罪他们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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