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医院的时候。
病房内的气压已经降至了冰点。
罗大虎，罗生威和陈慧琳。
三人脸色有些无奈，看着佝偻身子坐在床边的罗东光。
罗东光喘着粗气。
“滚！给我滚！”
“老子不喝药，这破药丸子，看着就恶心！”
医生站在门边，没有进去。
只是有些无奈。
这老爷子死倔，不光是不吃药，就连治疗都不配合。
刚扎的针，就被老爷子自己拔掉了。
护士想要帮他止血，都被他凶走了。
罗东光喘着气，老眼昏花地看着窗外，一轮明月在天边静静挂着。
惆怅在他心中蔓延。
战友故人，全都已经入了黄土，不知道他们的魂归了没。
罗大虎低声开口。
“爸，咱把药吃了吧。”
“滚！”
罗东光眉毛倒立，骂了一声，“破烂药，越吃越虚！”
“病人身体不宜动怒，尽量顺毛捋。”
医生提醒了一句。
都说老人像小孩。
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此时的罗东光，就像是任性的孩子，抿着嘴，固执地不想吃药。
他的暴躁情绪。
不是来自儿女，而是他在气自己。
老不中用的东西，已经快要忘掉自己战友的名字了。
“长啥样都快记不清了。”
他唇边轻轻嚅嗫，说着听不清的话。
陈慧琳端着水杯，没有开口，今年好不容易关系迈进了一步。
她可不想再去触霉头。
轻轻给罗生威使了个眼色。
罗生威正要开口劝。
却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
几人回头一看，正是罗俊三人。
罗林叶脸上闪过焦急之色，看向了病房内的罗东光。
“爷爷。”她叫了一声，看向了罗大虎，“爸，爷爷没事吧？”
“刚才昏过去了，医生给把针扎上了，现在醒了，给拔了。”
罗大虎叹了口气。
罗林叶脸色稍稍缓和，轻轻来到罗东光身边。
神色温和低语。
“爷爷，能让我看看嘛？”
罗东光对孙子辈疼爱有加，脸色也缓和下来：“小叶呀，是小叶呀。”
说完，轻轻摸了摸罗林叶的头。
罗林叶抬起手，搭在了罗东光的手腕上。
人常说，最怕中医突然皱眉。
现在，罗林叶的眉毛紧蹙，这是罗俊第一次看到大姐这种表情。
他能看到，大姐的手指在颤抖。
或者说，她浑身都在颤抖。
爷爷的情况不太妙！
罗俊心头一惊。
罗林叶嘴唇泛白，眼眸带着哀色，看向了父亲罗大虎。
“雀啄……”
“啪嗒！”
罗林叶眼眸之中涌出泪水来。
中医之中，雀啄脉是病危之时的脉搏，如果出现这种脉象，十死无生！
罗东光嘴中轻轻嚅嗫，满是骂声。
却不是对着罗林叶，而是对着自己的正前方，仿佛在和什么凶狠的敌人作战。
口中有打有杀。
病房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有些悲哀地看向了罗东光。
罗大虎催促医生准备抢救。
罗林叶则掩面而泣。
罗俊紧紧盯着床上的老人，眼中闪过不舍之色。
“还有希望试一试！万一呢！”
他心中低语。
而床上的罗东光，此时停止了骂人，如同枯槁的双手微颤地抬起。
然后双手捋动，像是在拉扯一根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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