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想说什么？”
“你想看看牙吗？”
章鱼愣了一下，“你，你有他的照片？”
“嗯。”卓靖关把通讯器里储存的牙的照片翻出来。其他材料都被孟老又收回去了，他能够留下的，只有这张满是洞的照片。他把那张照片的全息影像，尽量放大了给老章鱼看。
老章鱼眨了眨眼睛，说：“我们章鱼不会流眼泪，我时常会想，哭，会是一种什么感觉。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如果我能流出眼泪来，会不会觉得好些呢？”
“会好一点，”卓靖关说，“但哭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能跟我说说你和牙之间的故事吗？”
“啊，跟我玩感情牌啊。说也无所谓，毕竟，这是我头一次，跟任何一个人，或者任何一条鱼，说起这件事。”
那是老章鱼还是很小的小章鱼的时候，它和牙第一次遇见了。不是什么美好的相遇，牙把它抓住了，想吃了它，但因为它那时候实在太小了，估计还不够塞牙缝的，所以又把它放了。
小章鱼临逃跑之前，用腕足紧紧抱住了另一只大一些的章鱼。章鱼会进食同类，但它抱住的那只，从没想过要吃它，还把它从别的章鱼嘴里救出来过。所以，它拼命地想把那只章鱼救走。
它不知道牙是怎么想的，竟然把那只章鱼也放了。从那以后，它就总在海边等牙出现，结果又被牙抓住过几次。牙都无奈了，说：“等你长大了，我再吃你吧。”
但等他长到被它救走的章鱼那么大的时候，牙也没吃它；等它长得更大了，牙死了。
“如果我能够把他救活呢？”
“用陨石救活他吗？”
“对，如果没猜错，他也是靠着陨石，才活到现在。”
“我感觉应该可以，但那并不需要很大块的陨石，他身上的那些武器，应该足够。”
卓靖关：“……可是我们还没研究出具体的办法，所以，只能使用大量的陨石。”
“三号大陆上的人类不像你，他们很聪明，也许等你们回去，他们就已经把牙给救活了。”
卓靖关：“……”这嗑怎么有点没法唠了呢？
“我们摊开了说吧，我想要陨石，来改变地球温度全面上升的现状。这样对您，对变异虎鲨也都有好处，为什么您就不同意呢？”
“我也跟你摊开了说吧，如果不是你们人类大肆破坏的活动，地球大气变暖，至少还能推迟一百年。所以，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人类？”
“你怎么敢肯定？”
“这是我用你们人类的计算方式，用我记忆中二百年前的数据计算，得出来的结果。你也可以让你们研究人员计算一下，我估计他们的计算结果会是推迟一百五十年至二百年之间。”
“……你还监听人类的通话呢。”
“我知道你们人类保留了大量物种的卵、种子等等，但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因为只要没有人类，地球上的物种就会最大程度地得到保护。”
回到三号大陆，卓靖关先跑去找宁破城。十多天未见，他实在是太想他了。
可是见到了宁破城，他却只能心情激动而已。想要抱抱他，不敢；想要亲亲他，找死。最后只能快速捏一下他的手，说：“我给你按摩按摩腿吧。”
宁破城：“……好吧，我要累死了。”
卓靖关蹲下，掀起宁破城的裤腿，发现他的双腿不仅肿得像馒头，上面还有累累伤痕。
“怎么回事？！”卓靖关当时就怒了。
宁破城说：“他们好像是研究出来这个石头的作用了。既然现在一直是我带着这块石头，他们决定先拿我进行实验。所以罗教官进指挥中心了，亲自监督我训练……”
宁破城说着说着，忽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委屈。如果是他自己的身体，这个副本里任何强度的训练，在他看来都不比打一套八段锦累；如果卓靖关在这儿，罗教官更是不能逼着他勉强训练；哪怕是他自己不怕苦，主动加训，至少还有卓靖关帮他按摩，他也会恢复得更快些。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怎么自己变得软弱了？
他低笑一声，忽然抬腿，狠狠踢了卓靖关一脚。
都怪这个男人，让他有些习惯了依赖。
卓靖关不知道宁破城在想什么，全身心都在想看看宁破城还有哪里受了伤。被他踢了一脚后，卓靖关发现宁破城的心情似乎好了，因此会错了意，跑过去继续蹲着：“你要是踢我能舒服点，你就多踢几次。”
宁破城那一点点委屈，来得快，去得也快，见卓靖关这个样子，忽然就不委屈了，说：“赶紧给我按摩吧。还有身上的伤，吃药也下不去。罗教官说他从库房里翻出来一管药膏，说好久没有人用过药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用，你帮我涂上试试……”
卓靖关把宁破城抱到床上，心说，这工作我可太喜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