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失礼了,小炉,君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主人出去镇压……”火焰突然往右偏,像一个人扶额思考的样子,端庄秀丽的声音传到奎利小姐的耳边。
“不,主人是去做他喜欢的事情了,奎利小姐,先坐下来喝杯花茶,放松些心情吧。”
言语中,在奎利小姐的认知中,用作装饰的墙壁花藤颤动下,七八条花藤宛如一个熟练的泡茶师,一杯冒着清香的茶水端在了柜台上。
这时,奎利小姐正要起身取走那杯花茶,娇小的倩影从她眼前一晃,透着淡紫色的发丝,如紫藤花般赏心,点点红霞印在脸庞,陌生的少女将花茶递给她。
“请……请用茶!”
面对自己这个陌生人时,玛丽苏流露出不同以往的害羞,她端着茶杯的最底部,双手微微发抖,之前的冰霜已全部融化。
看着玛丽苏那可爱而又担惊受怕的模样,这让奎利小姐不由得想起刚进入君玮工作室的日子,不免露出温和的笑容。
“谢谢。”
一句简单的道谢,如同解开了玛丽苏身上的枷锁,趁奎利小姐想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她却一阵小跑离开了。
想爱抚的手停滞在空中,随同奎利小姐的笑容冰封在过去的时空。
君玮他,似乎也做过这样的事,只不过自己也选择了逃跑。
“奎利小姐,那孩子有着令所有人悲痛的过去,所以表现成这样,还请您能谅解。”
壁炉中的火焰弯腰鞠躬,凝聚的火焰变化为手掌,替奎利小姐倒上一杯溢满的花茶。
这个温度,很温柔,和君玮曾无限给予她的温度一模一样。
没有灼烧的感觉,有点,只是对过去的无限怀恋,以及,那份模糊不清的感情。
“我能理解,过去的创伤无法用时间弥补,阴影笼罩在心头的感觉很不好受。”
奎利小姐端起茶杯,细嗅一下其中蕴含的清香,再放回碟子上,却忽然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鸽子。
脖子一圈紫毛,满含人性与理性的光辉在它那眼眸里闪耀,羽毛虽耷拉,但胜在梳理的十分整齐,不至于看上去没有精神。
“奈库贝特?”
“嗯?你认识我咳咳咳………”
紫色鸽子捏着嗓子咳嗽,对自己的身份被发现感到意外,明明它已经屏蔽了自身的气韵,这位女子又是怎么发现的?
“出去聊聊?”平息下体内气韵的翻涌,紫毛鸽子指着窗外,微微风响,吹动天际漆黑的涌流,像一幅画一般。
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奈库贝特大人,奎利小姐轻点头,与紫毛鸽子一起到花店的院落里去散步。
壁炉没说话,默许了他们的行为,一旁看书的玛丽苏眨巴着眼睛,心里在想君玮什么时候能回来。
“看你的样子,费利克斯是知道你擅自离开天界的事情。”
“是的,奈库贝特大人,但我是与费利克斯报备过的,其实也不算是擅自。”
风在吹,奎利小姐跟在紫毛鸽子身后,闭上的眼眸虽看不清她的恭敬,但从宛如皇室贵族般的优雅,证明了她对这鸽子的尊重。
“这件事费利克斯允许了,是她帮我逃开了圣帝亚多利大陆的法则封锁,甚至………”
她把胸前挂着的青铜镜摘下,如蜉蝣般细长的气韵裹挟着握柄,黯淡的蓝色镜片诉说着它光辉的过去。
“她把厄斐琉斯镜交给我了。”
“ !”
惊讶的问号顶替了紫毛鸽子的呼吸,它诧异,又开始咳嗽了。
天界第一至宝,厄斐琉斯镜,观生死,定乾坤,圣殿所有气韵宝器的来源,也是宝器们最初的锻造灵感。
所以能够造就出冈格尼尔那样强大的宝器,毫不犹豫的说,厄斐琉斯镜是天界最重要的根基之一。
可就这么一件至宝,却沦为眼前破碎的样子,即使能用,估计也发挥不出巅峰时期的一半气韵。
“但是在遭受君玮那一拳后,不是已经损坏了吗?”
紫毛鸽子脱口而出,它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能够绽放昔日荣光的厄斐琉斯镜。
“除了有我自己的私愿,这就是费利克斯交给我的第二个任务。”
“解铃还须系铃人,根据我对君玮的了解,当年他因为丰饶天使的死而一拳打碎厄斐琉斯镜,这才让费利克斯意识到……”
它用梳理过的翅膀摸着脑袋,奈库贝特滴溜滴溜小眼睛,朝向风吹的方向继续行走。
“她低估了君玮所爆发出来的气韵,在目睹朋友死亡过后的他,即使是能免疫一切伤害的厄斐琉斯镜,也无法抵御这沉重的一击。”
那天,猩红的颜色遍布天界,白鸽惊慌,圣殿散发出来的圣光也被黑暗所遮蔽。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呢,天界所有的天界都记住了那对漆黑,并且冒血的巨大羽翼。
“君玮不会修好这面镜子,不过,他是一个极其念旧的人,你的话他肯定会听。”
“可………”奎利小姐把厄斐琉斯镜缩小回青铜镜挂在胸前,她还想说什么,微睁的眸子焕发出冰蓝色的水光。
“多说无益,等君玮那臭小子回来,你自己和他说吧!”紫毛鸽子继续朝着小道上散步,对身后穿着金色纱裙的奎利小姐挥了挥翅膀。
两个人都知道,君玮的人生,就像是一堆数据,说的所有话都是配好的,动作都是设计好的,说过的话都不会实现,仿佛虚幻一般。
那当奎利小姐看着君玮时露出过的笑,产生的情绪波动,她对他的情愫,这就是真实吗。
但何必去在意这些呢,虚幻中产生的真实,既为真实,设计好的爱也是爱,这种爱不是虚幻的,那是独属于奎利小姐的真实。
修复厄斐琉斯镜的任务不过是借口,奎利小姐清楚,她想要的,就是要和君玮抒发下心中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