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褚佑和蔺博延已经到达旌南府的普玄观了,而顾知谦和容北甚至就连杜知义他们如今也都在旌南府,再想动手简直是难于上青天。其他人都两手空空地放弃了,只有不甘心的周伟决定来旌南府碰碰运气,万一这两人突发奇想地单独出来逛街了呢?说不定正是在这看似安全的地方,他们才会掉以轻心呢?
这不仅仅是丰厚的报酬的问题,还关乎着自己的光明的前途。周伟的耐心确实让他等到了褚佑和蔺博延,但同时也让他等来了车肃和扈朋兴。
也是倒霉。
讲到这里,汪栋和蔺博延的话头停了下来。正听在兴头上的邢知礼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没了。”汪栋一摊手,“我们问他的上峰是谁,他们究竟是属于什么组织的,周伟刚张了张嘴就死了。”
“这人怎么尽说废话,这不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嘛。”邢知礼不满,“他的上峰是谁?为什么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报酬却这么丰厚?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去杀皇上和蔺相?他什么都没说就死了。结果只说了他们无能抓不到人和他一心上进但却运气很差的事情,这有什么用?谁想听这个啊?”
蔺博延也叹气--确实,仔细想一想的话,邢知礼只是话糙但理不糙。周伟死前确实是没有供出什么太有用的信息,他说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大家已经猜得到的了。
蔺博延带着自己的门生亲自出马,结果却没有问出什么太有用的东西来,这不禁让老头儿觉得有些沮丧。
“周伟说,这次的报酬丰厚到让他的上峰也都十分想要拿下这个任务,是不是?”顾知谦问道。
蔺博延和汪栋点点头。
“那也就是说,开出报酬的人并不是他的上峰。”顾知谦分析道:“他们可能是一群受雇于人的人,雇主开价合适的话他们就什么都肯干的那种?”
“有道理。”岳知廉表示赞同,“之前那六个看守米囊花田的修道者也一直都在强调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的。”
“比如玄月楼吗?”容北突然出声说道。
众人随之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玄月楼的存在在修道界一直都不是秘密,可是除了它存在以外,其他的事情却全然都不被世人所知晓。所有人都知道玄月楼是一个杀手组织,但它就是低调到没有一桩案子是有证据能按到他们的头上去的。
对于这样一个组织,即使是普玄山和贞华宫也没有太多的情报。虽然大家都觉得它的存在似乎是个隐患,但它又并没有确切地做什么危害百姓的事情,或者是即使他们做了也做得很干净,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因此无论是普玄山还是贞华宫都没有在玄月楼的身上下过工夫,毕竟需要他们做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以至于如今,没有人知道玄月楼建在何处,没有人知道玄月楼里究竟有多少人、藏了多少高手,也没有人知道玄月楼究竟是不是包藏着祸心。
敌暗我明,局势急转直下,击破了伏羲花神教的成就感瞬间就随着容北的那句话荡然无存。
沉默在这小小的院落中蔓延。
岳知廉突然起身进屋翻找着什么,不多时就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卷布帛。
“这是我这次下山之前师父交给我的。”岳知廉说着展开那卷白布,上面浓墨重彩地画着一弯被乌云半遮半掩的月牙,乌云的墨色飘渺浅淡,月牙却是极黑,就好像是在这卷白布上烫出了一个弯弯的洞一样。
“师父说这是他们这次仙游的时候发现的一个标记,刻在山崖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他们是按照这标记的原般大小拓下来的。师父说这是玄月楼的标记,玄月楼在这标记上下了符法,给每个加入玄月楼的人纹身,为的就是能够随时掌握门下杀手的位置。”岳知廉比划着那黑月的大小,“你们看这图案的大小,像不像那六个修道者身上的烧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