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遗书来的差人说了,三王爷系上吊而死,但仵作验尸后发现三王爷的后脑处有被钝器击打过的痕迹。而且三王爷的脖颈处有两处方向不一致的勒痕,初步判断是先被人勒死之后,再吊上去的。”汪栋点头。
“有尸检报告吗?”顾知谦赶忙问道。
汪栋摇头。
“糟了,”顾知谦皱眉,“若真的不是自杀,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策划此事之人思虑缜密,他不可能想不到我们会去察查死因。如今我们没有尸检报告,口说无凭,要是那些人毁灭证据的话就晚了。”
汪栋点头表示赞同,“所以我们还是得尽早动身,尽量赶在对方前头查清楚这件事。否则遗书的内容一旦传开,我们恐怕就被动了。”
顾知谦也知道汪栋说得在理,但还是难免委屈地看向容北--吃不到小面了。
容北又好笑又心疼地摸了摸顾知谦的脑袋,对汪栋说道:“我一直都想问,为什么先帝在发现反贼的苗头之时不把他们直接一网打尽,反而要继续留着他们呢?如果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斩草除根的话,褚佑的处境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腹背受敌了吧。”
“斩草除根哪儿那么容易啊?”汪栋苦笑,“敌在暗我在明,先帝当然可以消灭几个不长眼的出头鸟,但隐藏在暗处的人只会变得更危险罢了。且不说先帝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一个个地把他们都拔出来除掉,就算有这个时间去做,可只要漏掉一个,就会给陛下留下无穷的后患。还是那句话,反贼可能斗不过先帝,但只要他们有了危机感,就一定会在陛下刚登基,一切都还不稳定的时候立刻出手的。与其那样做,还不如都交给你们,至少你们将有往后许多年的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情,不至于像他们去做时的那样忙乱。而且这样一来,陛下也有更多的时间去成长。更何况......”
容北本来已经基本赞成汪栋的说法了,见汪栋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追问道:“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所谓捉奸捉双拿贼拿赃,再加上那些人好歹也是王爷,无凭无据地怎么好随意抓人?”汪栋小声嘟囔,“所以先帝从皇城查起,清除了不少有异心的大臣和民间团伙,毕竟那些都是有真凭实据的么。”
“那些人命眼线在宫中到处散播‘皇家与修道界毫无交集’之类的话,导致先帝无法求医抱病而死,这话难道不是你们告诉我们的?怎么现在又成了无凭无据了?”容北不解。
“虽然他们是命人在宫中传言了,可那话也并不是假的呀!”汪栋认真道:“开国皇帝确实与修道界定下了这样的约定,那些人也并没有传谣言说假话呀。”
容北彻底无语,“......如果有一天你们都死了,那肯定是让自己迂腐死的。”
汪栋一脸无辜:???
三王爷的藩地在平登府,毗邻顺定府,也是个富饶的好地方。
容顾二人为了隐蔽,都贴了个胡子,换了衣服,假扮成汪栋的随从,一路前往顺定府。顾知谦扮成了师爷,容北本来也想扮师爷的,可是由于他身材高大,怎么看都不像是师爷,只好假扮成了汪栋的贴身侍卫。
虽然二人御剑前去肯定比跟随队伍一同前去要快不少,但那封三王爷的遗书中的内容,让众人都不得不谨慎行事。别人都说皇帝是他们的傀儡了,他们要是再在官府之前插手此事的话,只会更加地落人口实,雪上加霜罢了。
毕竟皇帝的遗诏中也说了,他们二人负责怪奇的案件和反贼,这已经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了。如今这件事情从表面上来看,只是一桩自杀案件,更谈不上造反了,所以前期的工作只好先交给官府来做。
汪栋将陪都暂时交给了自己的师兄京兆尹柴智晖。先皇为了方便起见,特意在京城和陪都之间的城墙上打通了一扇城门。汪栋出巡的时候,陪都就可以立刻化为京城的一部分,方便柴智晖统一进行管理。这思虑不可谓不周全了。
一到平登府衙,汪栋就立刻让府尹带着他去看三王爷的尸体。毕竟眼见为实,他还特意叮嘱了三王爷的尸体要妥善保管,要是能亲眼看见三王爷脖颈上的那两道勒痕的话,基本上就可以判定三王爷并非自杀而是他杀了。
平登府尹支支吾吾,面露难色,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肯带他们去停尸房。
汪栋本来还觉得自己是初来乍到的,虽然身为上官,但最好还是与当地官员们搞好关系,所以就跟这位平登府尹姜建安客套了几句。可是姜建安一直在那里磨蹭,终于把汪栋惹火了,“我说姜大人,这些闲话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您能不能先带我去看看三王爷的尸体?这边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姜建安一看拖不住了,索性就直接给汪栋跪下了,“下官有罪!下官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