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那些千奇百怪的妖兽，宋华禅又觉得也不是不能忍。
“行了，跟你们俩计较就算气死也是我活该。”宋华禅无奈，“说吧，有什么事？”
顾知谦上前帮宋华禅揉肩，乖巧地笑道：“没事就不能来找师父了么？”
“少来。”宋华禅一边享受着自家徒弟的殷勤，一边嘴下不留情，“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你们来找为师，今天不仅来了，还跑得一点都不稳重，肯定是遇上什么事想要为师帮忙了吧？为师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肯让为师好好养老，真是该你们两个小崽子的。说吧。”
“嘿嘿。”顾知谦尴尬，但手下也没停，“师父，我们想请您帮忙推算一下小重的事。”
“小重？”宋华禅这次回来拢共也没在普玄山待几天，韩重又是个少言寡语的，所以宋华禅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哦，你那个二徒弟啊。他怎么了你想起来要算他。”
“就......有点事么。”顾知谦小声嘟囔，他还不想将八房的事情公之于众。
宋华禅见状也没多问，果断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容北忍不住问道。
“推衍命运本就是窥探天机，这是一件没什么好处的事情。”宋华禅认真地给自己的两个得意弟子解释道：“要知道，被推衍出的命运就不能更改，天机既然选择了你让你提前知晓，那你就要保证推算出的事情确实发生了才行，所做之事皆可称为顺应天命。就拿为师来说，为师算出了顾悯的命运，可同时也算出了知谦会通过顾悯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情。你们以为这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可对为师而言，却并非如此。为师虽然知道这样做是在顺应天命，可还总是忍不住问自己，这样算不算是为了一己私利利用了顾悯呢？毕竟为师明明知道知谦的到来就意味着顾悯的死，可是推衍出的命运不容更改，就算明知道他会死，就算明知道阿北会受很多苦，就算明知道知谦会彻底失去他原本的生活，为师也只能袖手旁观。这么多年来，为师唯一能够用来安慰自己的，也唯有‘顺应天命’这四个字罢了。所以自从这件事之后，为师便打定了主意，永不再行这窥探天机之事了。这要真是个好东西，为师早都教给你们了，怎么可能自己藏着掖着呢？”
宋华禅已经退位许久，因此再次见到自己的徒弟，也不再摆出师父的姿态来，两个徒弟面对他就像面对亲人长辈一样，撒娇耍赖的。宋华禅也觉得这样挺好，他一直孑然一身不曾娶妻生子，如今面对着这两个徒弟，倒还真有些天伦之乐的感觉。如今宋华禅这般严肃，倒使得容北也正色了起来，“原来如此，弟子明白了。”
顾知谦心里酸酸的，其实就算没有师父的推衍，该发生的事情恐怕还是会发生。师父只是一推衍，却要成为整起事件的推动者。所以只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论那人是不是罪有应得，师父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因为他在面对这些祸事的时候只能袖手旁观。若是这样，推衍又有什么用呢？就算知道了前路多艰，也不能做出任何改变。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无知无畏，只向着最好的方向努力，说不定还能斗倒那残酷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