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元姬想了想,问道:“城隍可知,浮云山中的皇陵所葬何人?”
“年岁过久,小神也不甚明了。待取出城隍志查阅一番,便可知晓。”
城隍于是手掌一翻,记载此地阳间人事的城隍志就出现在其掌心。按规矩,城隍不敢僭越,便把书册直接呈给了夜元姬。
‘宁帝四年三月,北胡犯边。时内朝羸弱,关外惶惶。百官赴阙,奏请帝允北胡之言,使承平公主入胡和亲,以求战事息宁。上闻之大怒,不允,掷章于阶下......
七月,宁帝崩。越王为长,顺而继位,是为新帝。上有旨,加封承平公主为长公主,赐黄金千两、良田百亩......
月暮,帝遣左将军殷遂卿率南卫三千,送长公主入胡......
英帝六年,大司马殷遂卿率十万征虏军,大败北胡,收复三关,迎承平长公主归朝......
英帝十五年,承平长公主薨。帝甚悲之,素服恸哭,罢朝十余日。御史陆衷以为逾制,乃谏之。帝怒极,黜其职。大司马遂卿闻之,切切陈请,上乃复其职......’
夜元姬翻看着这些文字,眼前似乎渐渐地有了些画面感。
从前那些被她刻意抛却的记忆,此刻竟逐渐清晰起来。然而,这只不过是她走过的漫长岁月中的秋毫一段,转瞬间即随风而逝。
这上面也说了,为大康朝守皇陵的是一个姓江的家族。江家作为守陵人,世代居于此地。
千百年的变迁并没有令这个家族完全离散,至今仍有一部分族人未曾放弃祖辈的坚守。
如今的浮云山,应该还有江家人的存在。
那群盗墓贼已经准备就绪,夜元姬瞬息一变,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我说姑娘,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娃,怎么想起来做这行啊?”
入了夜,众人围在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上烤火。发起这次夹喇嘛的,正是刚刚开口说话的中年男子:冯铁。
原本筹集队伍的时候,他也没细看。谁知道临行动前清点人数时,他竟然在队伍里看见一个女子。
嘶,道上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呀?女娃娃,没有几个下地的。
是没几个,但也不是没有。冯铁之前吃过亏,所以他不敢小看女人。尤其是在这行,水可浑着呢。
白天的时候,他队里的一个伙计被毒蛇给咬了。别人都没法子,只有她敢救。
大家都以为她是逞能,结果她当机立断地杀了那条蛇,还找到了药给那伙计敷上。
虽然伙计断了一条胳膊,但总比丢了命强。
“嗯,说来话长。只能说,是个意外吧。”
能不是意外么?有谁像她这样,跟着盗墓贼去挖自己的陵寝?
夜元姬这样说,纯属是不知道如何解释。
伙计们却以为她是故作高深,对她忌惮有余。
这群盗墓贼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没有几个堪当大用。而冯铁看似有威望,实则只是一个小头目。
他们这群人里面,真正有点本事的是那个戴墨镜的。
不得不说,墨镜可真是个好玩意。从前在幽冥的时候,身边的侍女也会从人间给她带新奇的东西。
在元姬看来,这墨镜的作用就好比归尧的阎君冕旒上的串珠。
作为上位者,最忌讳喜怒形于颜色。
因此,虽不免有些故弄玄虚之嫌,但遮挡表情、驾驭臣下就是琉珠存在的意义。
“对了铁哥,咱们不是还有一位高人没到嘛?那这明天的行动能继续吗?”
这时,一位跟在冯铁身边的伙计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