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达冷冷道:“我若听你之言,别说称帝,便是这二十八寨都控制不住,徒叫我的族人为了你的野心送命。那广州汉阳的余继是几百年前秦汉时期东越国的后人,他一心要复国,你还是去那边的寨子里找他吧。”
张畅跳了起来,怒喝道:“好你个萧达!二十多年前,你与我阿爹一同去建邺刺杀吴末帝孙皓,事败被围攻。若不是我阿爹舍身为你挡下一刀,你早就死了。难道你不记得了吗?而我阿爹回来没多久,便因为这个旧伤复发而亡。
二十八寨之中,无论生蛮熟蛮,都以义字当先。如今上官氏无道,天下共伐之。你既不念及我阿爹的救命之恩,又罔顾天下百姓的困苦。如此不仁不义,蝇营狗苟,你又有何面目存活在这天地之间?”
萧彦儿和萧文山在外面听得冷汗直冒,原来萧达年轻时候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萧达陷入沉思,缓缓道:“我与你阿爹生死兄弟。他确实为我挡下一刀。然而,救我们的却是我的荆妻。是她不顾生死把我们藏在昭明宫内,又用粪车送我们出宫。”
张畅一阵迷茫,自己父亲没有提起这段,便不由驳斥道:“粪车?你不是被我阿爹拉扯,强行翻墙逃出来的吗?还有,一个宫女素昧平生,凭什么敢冒死救你们?”
萧达答道:“昭明宫内守备森严,翻墙如何能逃出?我爱妻肯舍命救我们,不为别的,只是她正好也是蛮人。当年孙皓荒淫暴虐,大肆采择民女充入后宫。
她虽是熟蛮,却因面容姣好,被采择入宫。我们潜伏夜入昭明宫,不料中计被围。厮杀一阵,误入女官住所。荆妻听得懂我与张大哥的蛮语,胆大心细,当下便冒险救下我们。”
萧达想起亡妻,心中悲痛,又道:“且不提当年之勇。看在张次侯张大哥的份上,我不拦你,你是回江州还是去广州,悉听尊便。”
哪知张畅却连连拍案,哈哈大笑。
萧达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当年之勇?”张畅停顿一会儿,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当初热血沸腾去刺杀吴末帝孙皓,是你们人生中最值得怀念称颂之事?我且告诉你们,即便你们成功,也不过是一场空。”
“此话怎讲?”
“史冰攻下建邺,我曾经亲自坐船往来江陵与建邺。虽然隔了二十多年,我还是不依不饶想找出当年在昭明宫围攻你们俩的东吴侍卫,找来找去,仇人没找到,却发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萧达瞪大了眼睛,狐疑道:“什么秘密?”
张畅缓缓道:“东吴穷兵黩武,抢掠、烧杀、驱逐我们越人。所有二十八寨中,几乎人人都与东吴有仇。才有我阿爹与你商议混入昭明宫刺杀孙皓一事。然而,你们却不知道,那个时候,吴末帝孙皓早就死了。你们杀了也白杀。”
“胡说,没几年大宁朝攻吴,孙皓还效仿刘婵的做法,备亡国之礼,素车白马,肉袒面缚,束手投降。后来去了洛京,被上官家的世祖封为归命侯,最后病逝。如若早死了,那昭明宫之主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