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罪鸟落凡尘,偶扮鸳鸯作和声。狄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赵郎是路人。
他的脑袋如被重炮轰击一般,眼前一黑,身体有凉透的感觉。果然,她答应了要嫁入狄家!
他痴痴地望着那并不深的胡同,幻想着廖悦兮能够如往常般笑意盈盈地从里面款款走出来,但中午时分,巷道冷清得出奇。他久久地等着,最终还是失望。他猛地摇摇头,清醒了几分。等下去又如何?即使廖悦兮如飞鸟般飘出来,也不过是多一个下午的苟且而已,最终,自己还是什么也给不了她。既然分别是迟早的事情,眼不见,心不痛,就让一切从此结束,淡淡地,各自走向未来。未必,自己才是廖悦兮的唯一。
他发动汽车,坚决地离开。一个下午,其实还是有许多事情要做的。廖悦兮之外,有些人还是需要见面的。比如解莉,比如那些手下的企业的管理者,比如姜虹,比如华西和归一。
晚上,约了华西和归一在归安堂见面。仍旧是酒,三兄弟豪饮。
出征这件事,其实并不需要保密,甚至还要造势。因为我们是正义的一方,应该得到世界的支持。所以,这件事情,赵旭东并没有瞒着他这两位朋友。酒宴的主题,当然是送征了。
安慰的话,祝福的话,对于这几个真男子汉来说,实属多余,他们并不做什么“西出阳关无故人”的伤感。倒是华西提议,每人吟一句带“酒”字的古诗。
何芬芬掩口大笑:“几个大粗人,喝酒还要念诗,我看你们能吟出什么样的诗来。”她大学读的是文学专业,几个男人要在她面前吟诗,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觉。
归一和赵旭东毫不示弱,积极响应。
华西端着酒杯站起来,手一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仰头痛饮一杯,亮出杯底给几个人看。
归一一拍胸脯:“我得努点了,不然被我媳妇小瞧了。举着酒杯做了个豪迈的造型:”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赵旭东给两个兄长竖起大拇指,略一沉吟:“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何芬芬有点懂他了,很是心疼地看着他。紧跟发着也举杯吟诵:“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一人一句诗,一杯酒。何芬芬很是惊讶,这几个看起来粗疏的男人,竟然都能吟出诗来,还很有几分修养和细腻。华西送给赵旭东的诗,多有战争杀伐之气,暗含激励,如“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归一念出来的诗,大多包含与赵旭东离别的忧伤以及对赵旭东出征的担忧,如“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而赵旭东吟出的诗,反倒少了平日的许多豪爽,多了些儿女情长,如“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她莞尔一笑,又吟出一句:“西风斗霜秋千丈,落叶送君酒一杯。”
这句诗出乎三人的意料,都纷纷拧头看向何芬芬,归一和赵旭东大有审问之势。华西笑着说:“芬子你作弊了吧?这诗恐怕不是古人写的。”
“华大哥比百度都要厉害!”何芬芬由衷赞道。她摇摇头,说:“古代的诗人眼拙,都不认识赵旭东。我替他们新写一首,送送我们的大英雄出征。
“这诗不错,放在一千年前都能卖个好价钱。“归一夸着自己的媳妇,思索着,”我猜啊,这诗能火他个几百年,无论如何得添上我的名字,我就续两句吧——号角鸣罢鼓钲起,丽日芳花英雄归!”
赵旭东鼓掌:“好诗,先抑后扬,励志!要是谱个曲,唱出来更好。”
“我来。”华西说,“你们誓师时,一定能够唱响。”
“华大哥还会谱曲,真是奇才啊!”何芬芬眼睛瞪得老大。
“‘才’这个字,不足以形容华大哥。”归一感慨地说。
“我替十万将士谢谢三位哥嫂了。”赵旭东真诚地说,与三人碰杯,仰酒。
夜深,满天星斗。赵旭东有微醉的感觉,与华西相傍走在街道上。到了一个暗处,华西停了下来,说了一声:“出来吧!”
赵旭东在惊诧中,看到一个曲线玲珑的金发美女,忽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华西说:“她叫尤蒂,是我的朋友,你带她出征,她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借着月光,眼力出众的赵旭东,看到尤蒂妩媚的脸,风情万种的眼,应该很小,二十左右吧。既然华西让自己带着她,想必很有道理。他郑重地点点头,“谢谢华大哥,有劳尤蒂小妹了。”
华西叮嘱尤蒂:“跟着赵大哥,保证他的安全。一切全听他的吩咐,不得违抗。”
尤蒂点头答应。
华西对赵旭东说:“到了战场,可以听尤蒂的,尤其是你看不明白的地方。”
赵旭东不理解这么年轻的姑娘,居然可以跟着自己上战场,而且,还能够帮到自己。出于对华西的信任,他也点头答应了。
尤蒂对赵旭东说:“赵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们打辆车走吧。”
“应该先送华大哥。”赵旭东说。
华西和尤蒂同时摇头,华西淡淡地说了句:“我走了。”只一步跨出,人就消失不见了。赵旭东以为自己眼花,揉揉眼要再看,尤蒂拉了他一下,就见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眼前。
赵旭东知道华西是个奇人,也知道华西给自己介绍来的尤蒂,一定有巨大的作用。
这次的战争,是在异国进行的。
我们国家援建一个小国的项目,被西方国家操纵下的该国反政府力量控制,并试图转让。而西方国家想借此进一步控制该国,切断我国与该国的联系。
我们不能任人宰割,任人欺负,必须反击。
西方国家进入该国的,都是雇佣军,但在实际上,却是好几个国家联合支持。我们不能以政府军队的名义进行对抗。于是,猛虎军就以援建身份的维和名义或者志愿者身份进行对抗。
这样,在力量上,就非常悬殊了。
雇佣军数量众多,达三十多万人。而且,火力凶猛。最为关键的是,他们占据了全部的军事要地,我们的军队不管从哪里进入,都在他们的有效打击范围。
而我们可以利用的,只能是该小国政府军的狭小营地,以及他们的落后装备。
所以,如果不想落人口实,不相挑起大战,就不能堂而皇之地以攻击手段进入该国。而只以维和部队或者志愿者身份进入,就落在劣势,大量士兵和先进的武器装备无法运进去,即使能够运输,也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
所以,这就是这次任务的危险之处。也正是赵旭东执行任务以来感觉到的最困难的一次,因而,他才毅然斩断儿女情长,以赴死的勇气出征。
尤蒂给赵旭东提供的方案是,提前潜入该国,在猛虎军主力集结、造势的过程中,敌人的注意力被吸引时,利用留在该国保护项目进行的我方武装力量,使用该国政府军的装备,实施斩首行动,一举歼灭反政府军首脑和西方雇佣军首领。然后,趁敌方大乱之际。猛虎军主力入境,肃清余敌,全面获胜。
赵旭东已经知道尤蒂必然也是奇人,否则华西就不会派她帮助自己。她提出的方案,从理念上看,是非常完美的。可实施起来,困难太大。且不论该小国政府军力量太弱小,我国保卫项目的武装力量也远远不够作战要求。仅武器装备,就和雇佣军差了两三个代,如何完成斩首行动?但尤蒂短短三个字——“有我在”,就让赵旭东完全相信了。
不出奇兵,无法取胜!
当天晚上,他两人就到达京城,第二天一早,就乘坐民航飞机,直飞该小国。战争暴发前,交通是畅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