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倔强,让周子墨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好笑。
“行,来,张嘴!”她夹了一块土豆递到封准嘴边,封准看了看,到底是没能张开嘴。
“封准,中午的土豆要是吃下去了,能死人吗?”周子墨看着他笑问。
“不能。但可能会闹肚子。”
“也是,我忘了,你肚子娇贵着呢。其实我觉得吧,你就是没有吃过生活的苦。当然,这不是你的错,谁让你投胎投得好呢,这也是个技术活。”
周子墨把那块土豆塞到了自己嘴里,嚼了两下,“嗯,挺香。我上初中那会儿,要是有这样的菜,那得高兴成什么样。”
说封准投胎投得好,也不算有多好,只是跟周子墨比,肯定好太多。
封准还没出生的时候,他爷爷就已经在深城的郊区开了个小工厂,那时候他父母都在厂里干活。等他上幼儿园的时候,工厂的规模已经有点大了,家里的条件自然也比很多人好。
至少在生活上面,封准是吃得好,也穿得好。
后来家里的生意越发好了,规模也做大了,那就更不说了。
周子墨就完全不同了。
“你上初中那会儿,什么样?”他问了一句。
从未听周子墨提过上学时候的事,知道他们家穷,也知道村里人说她命硬,但更多的,他从未了解过。
“我上初中那会儿......爷爷没生病前,还好。后来......钱都给爷爷看病了,还借了不少钱,也没能把爷爷留住。
我在镇上的初中读住校,每周回学校时都会带上一罐奶奶做的咸菜,那是一个星期的菜。
每顿饭去食堂打上五毛钱的米饭,就着咸菜吃,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没有饿死。”
“我们宿舍住了八个人。我是那个最穷的。穷,很多时候在别人看来,那就是原罪。
宿舍里有两个同学总是看我不顺眼。有一回,她俩往我的咸菜罐子里加了沙子,我只能把咸菜都倒出来,用开水洗了好几遍,但再怎么洗,后来吃的时候,还是会有少许沙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子墨嘴角带着些许自我嘲弄似的笑。
“那你就任她们欺负你?”封准听得拳头都捏紧了。
“我?”她抬眼看封准,然后把一块红烧肉塞到嘴里,脸上坏坏的表情,跟平时完全不同。
“我哪有那么善良。其中一个,她爸是镇上某所的所长,经常跟同学吹嘘,自己家有谁谁谁送来的好东西,多值钱,又多买不着。
我呢,别的不行,脑子还好使,不巧都给记下来了,然后我就写了一封检举信。没过多久,她爸就被查了。
贪污受贿。她爸被抓的那天,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惨了。”
周子墨就像是讲一段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往事,但听到封准耳朵里,又特别心酸。
“另一个嘛,我也没放过她。其实,我一直觉得,做坏人挺爽的。另一个,跟隔壁班的班长好上了。
那男生成绩很好,在全年级前三。我们那所初中虽然在镇上,但在全市都还是挺有名的,不少城里孩子花着钱来读的。
那个班长就是城里来的,个挺高,人也帅,两个人好了没几天,我就给那班长的母亲打了电话,给她通报了她儿子在学校的初恋故事。
于是,人家很快就找来了学校,棒打鸳鸯的戏码就上演了。
还不只如此,我们宿舍那个女生也请了家长,听说,她妈来了之后,在办公室当着老师的面就打了她。没多久,她就转学了。”
周子墨说完这事,抬头看了看封准,“我坏吗?”
封准有点张不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