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升起在达赉湖畔

第20章 父亲到贝加尔湖去打鱼

父亲和渔工们向木垛房走去,两个渔工说道。

“省事是省事,比打网捕鱼少得多了。”

“姚场长,贝加尔湖里的鱼厚,下丝挂子照样能逮到很多鱼。”

一个渔工向后面看了一眼说:

“你们都等会儿,我去看看挂到鱼了吗?”

“丝挂子刚下进去就能逮到鱼?你做美梦吧?”

那个渔工走到水沟旁边,他两手抓住丝挂子往上拽了拽,根本拽不动。

“他妈的!丝挂子是挂在冰上了?”

他脱掉羊皮大衣扔在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丝挂子拽了起来,一条暗褐的鱼足有两米长,它抖动着尾巴猛地一动,丝挂子掉进水里;他也被拽倒在冰上,鱼溅起的水花崩了他一身。

“挂到鱼了!挂到鱼了!”

他趴在冰上喊道。

渔工们都回过头看到他趴在冰上,以为他是在耍狗坨子。

“贝加尔湖里的鱼厚,可能挂到了大鱼。”

父亲转身向他走去。

十几个渔工围在他身边。

“你把丝挂子拽上来不就完事儿了,至于大惊小怪的吗?”

他从冰上猛地站起来了。

“你就会放轻巧屁,那条鱼有两米长,我一个人能拽上来吗?”

渔工们都顿时来了兴致,他们都脱掉羊皮大衣扔在冰上,分成两排站在水沟旁,一起抓住丝挂子,一个渔工喊道:

“起网了!”

十几个渔工一起拽上来一片丝挂子,鱼在丝挂子上噼哩啪啦地蹦

跶着。站在水沟北面的渔工向站在南面的渔工喊道:

“你们都撒开手吧!”

站在水沟南面的渔工撒开了手,站在水沟北面的渔工瞬间都倒在了冰上,鱼都压在了他们的身上。一个渔工抱着一条大鱼。

“我的妈呀!我的妈呀!这是什么鱼呀?我没见过这么大的鱼。”

他把暗褐色的鱼放在冰上,问着父亲。

他看了看鱼的样子,摇了摇头说:

“我也不知道这是啥鱼。”

一片丝挂子逮到了足有一千斤鱼。除了狗鱼、鲤鱼和鲶鱼他们认识以外,其他的鱼他们都不认识。

“姚场长,贝加尔湖里的鱼真厚呀!咱们起完丝挂子再去吃饭吧。”

渔工们群情振奋,他们一鼓作气,把丝挂子都起了上来,逮到的鱼足有十吨左右。

太阳早已升起在天空中,灿烂的阳光照在他们疲惫不堪的身上;他们都坐在冰上喘着粗气。

张宏武和尤里向他们走来。

“姚场长,现在是上午十点多了,你们早饭都没吃呢,不饿呀?”

张宏武扯起大嗓门。喊道。

等他俩走过冰上的一堆堆鱼的时候,张宏武惊得咋舌;他瞪着眼睛问:

“早上刚下的丝挂子,就能逮到这么多鱼?”

“张叔,不是我们逮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渔工们都从冰上站了起来,把张宏武和尤里围住。

“尤里,这是什么鱼呀?”

一个渔工问道

“是鲟鱼,我给你们介绍过了;鲟鱼是贝加尔湖里最大的鱼,最大的足有四百斤重。”

他踢着两米长的鲟鱼说:

“这条鱼也有一百多斤重呀。”

“这是什么鱼呀?”

鱼工手指一条头大而侧扁的鱼。尤里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他把鱼抱了起来说:

“大马哈鱼!”

“是大马哈鱼啊!”

渔工们都兴奋地抱起一条大马哈鱼。

“大马哈鱼肉质鲜美可口又有营养,西方国家的人都喜欢吃大马哈鱼,它既是抢手货又是赚钱多的鱼。”

“尤里!我知道了,鱼子酱是大马哈鱼的吧?”

他把鱼放在冰上,打着手势说:

“张叔,你说对了,大马哈鱼子酱闻名天下。我给你们做生鱼片和鱼子酱吃。”

一个渔工抱起一条十几斤重的白鱼。

“尤里,这是白鱼吧?”

他摇着头说:

“不是白鱼,是白鲑鱼,这种鱼在贝尔湖里能长到七十斤,是最受欢迎的鱼。”

他手指冰上的一条长约一米左右的白色的鱼。

“那是赤目鲑鱼,在贝加尔湖里能长到七八十斤。”

他转过身来说:

“姚场长,你今天打到的鱼都是最受欢迎的,我去找鱼贩子,把鱼卖了。”

鱼工们来到贝加尔湖挣到了第一笔钱,他们都高兴得不得了。

“尤里,俄罗斯人为什么不喜欢吃鲤鱼和狗鱼呢?”

他切着鱼片说:

“西方国家的人和东方国家的人在饮食方面有很大的差距;西方国家的人喜欢吃生鱼片和烤鱼。”

他把两大盘子橙红色的生鱼片放在桌子上,又从烤炉里取出两盘暗红色的烤鱼。

“东方国家的人都喜欢吃炖鱼。”

尤里又切了两盘淹猪肉和两盘香肥。

“姚场长,咱们喝酒吧!”

他拿起叉子,叉了一片生鱼片,蘸了一下佐料之后,就放入口中嚼了起来。

“美味!美味呀?”

渔工们看着生鱼片,不敢动筷子。

“你们吃吧,这是世界上最美的一道菜。”

渔工们都夹起生鱼片来,蘸上佐料,小心翼翼地放入口里;当他们吃完了生片后,都露出了笑容。

“尤里,没想到生鱼片和烤鱼这么好吃。”

“你们再尝尝猪肉和香肠。”

香肠粗得像是小碗口一样的大,当他们吃过淹猪肉和香肠之后,都为俄罗斯的美食啧啧称赞。

尤里端起酒碗就一口喝光了。

“尤里,你慢点喝。”

“张叔,我们俄罗斯人的喝酒习惯是端起碗来就一口喝掉。”

他喝了五碗酒之后,醉醺醺地开着车回家了。

父亲和张宏武喝了两碗酒,早早地睡觉了。

半夜时分,木垛房外响起了了敲木垛的声音,一声声沉重的响声传到了屋里,惊醒了张宏武。

“谁在敲木垛呢?”

他揉着惺忪的眼睛问道。

“尤里喝多了吧?他又回来了?”

敲木垛的响声越来越重,仿佛要把木垛房敲倒了似的。

“尤里,是尤里回来了。”

张宏武念叨着下了床。

“尤里,别敲了!我给你开门。”

两只黑色的爪子拍打着窗户,张宏武看到了月光里的一头黑熊趴在窗户上,吞出红色的舌头,晃动着头想要跳进屋里来;他的头发顿时都直立了起来。

“姚场长!姚场长!……”

父亲睡得香,他被张宏武恐怖的叫声惊醒了。

“大包,咋了?”

“姚场长!……”

他吓得说不出话来。父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黑熊。

“大包,你不要点着蜡烛。”

他慌忙穿上衣服。

“大包,我跑出去,把熊引开。”

“姚场长,黑熊会吃了你!”

父亲推开了他的手说:

“我不把黑熊引走,咱们都会被它吃掉的。”

父亲踹开门,向湖里跑去,黑熊听到了响声,看到了他的身影,它从窗户上爬了下来,“嗷嗷”嚎叫着向他追去。黑熊的吼叫声惊醒了所有的渔工,他们都穿上衣服跑到张宏武的房子里,他吓得蜷在床上。

“张叔,咋了?”

一个渔工问着,他打着火机,点亮了蜡烛。

“赶紧把蜡烛吹灭了!黑熊!黑熊!……”

渔工们看了一眼窗外。

“哪有黑熊呢?”

他跳下床去,吹灭了蜡烛。

“姚场长不让点蜡烛,他把黑熊引开了。”

渔工都吓得毛骨悚然。

“张叔,姚场长往哪里跑?他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能跑过黑熊吗?”

死神的翅膀在屋里飞翔着,他们都感到了死亡的气息在逼近。

黑熊追赶着父亲来到了湖里,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向水沟跑去,在他跑到水沟边的时候,黑熊把他扑倒在冰上,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在伸向他头的一瞬间,他拿起冰上的镩捅进了它的嘴里,黑熊的血从嘴里喷了出来,痛苦地倒在冰上。父亲站起来,两手握住冰镩,在它的肚子里搅了一阵子,直到它闭上眼睛。父亲吓得跌倒在冰上。渔工们跑到冰上的时候发现了黑熊,他们都吓得跑开了。

“我杀死了黑熊!你们别再害怕了。”

他们都停住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黑熊的面前,看到了冰上的一摊血和黑熊紧闭的双眼,惊魂甫定。

父亲在贝加尔湖里打了两个月的鱼,在新年快要到来之前准备回国,在他临回国的前一天,他领着渔工们和张宏武到很远的地方下挂子。木垛房里没有人,渔网全部被偷走了。

在回国的火车上,张宏武愧疚地说:

“都怨我!都怨我!要是我在木垛房里,渔网不会丢的。”

父亲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的望着车窗外的森林和白雪,他的神情仿佛是永远地停留在俄罗斯的土地上和贝加尔湖的浩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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