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升起在达赉湖畔

第12章 父亲回到了新开湖畔

父亲在家里静养了半个月,他回到了新开湖畔。

暮秋时节的新开湖里的碧水闪烁着粼粼的波光,野鸭的身后追随着一群雏鸭,在湖水里游荡着,金黄色的草原把湖水衬托得更加的清澈明亮、绿如翡翠。

“姚场长,都说你瘫在床上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到湖边了。”

张宏武穿着长袖的衣服,站在帐篷门口,呲着黄褐色的大牙,和他开玩笑。

父亲看到帐篷旁边的一个铁丝编成的高大的笼子,天鹅站在笼子里仰起脖子看着他。

“天鹅的伤养好了,咋不放生呢?”

园波从帐篷里跑了过来说:

“爸爸,园蔷说等你回来再把天鹅放生。”

“姚场长,你保护天鹅,天鹅也保佑你;如果你吃了天鹅肉,你就不会再站起来了。”

张宏武说的他笑了起来。

“园波,你爸爸大难不死,咱们今天庆祝一下吧。”

“张大爷,我收拾鱼,炖鱼吃。”

“园波!”

他把园波叫了回来。

“庆祝一下不能光吃鱼,咱俩抓只羊吧;我给你爸爸买只羊吃。”

鱼贩子和虾贩子们都聚集在湖心,望着越来越近的机船。李福孝坐在船头抽着闷烟,虽然每天的出鱼量都在二十砘左右,虾的产量持续增长,渔工们都挣得腰包鼓鼓的、都高兴得不得了,唯独李福孝整天的抑郁寡欢,时不时地发无名火,每天倒完箔就借酒浇愁,喝得醉

醺醺地坐在草地上,望着两个山峰之间的那条小路,唠叨着:

“小白鸭,小白鸭到哪去了?……”

他在草地上采了一朵柳叶菊,拿在手里欣赏着。

“小白鸭,恁喜欢牵牛花,俺给恁采了一朵柳叶菊,恁喜欢吗?”

他把柳叶菊放在鼻子上轻轻地揉着说:

“花真香啊!跟恁身上的味道一样。”

他每天中午喝完酒,就痴痴傻傻地坐在草地上,望着那条小路,哪怕是天下着雨,他也照去不误,忘记了穿雨衣,自己淋在雨中却浑然不知。渔工拿起了雨衣,跑到帐篷门口喊着:

“把头!把头!下雨了,恁忘了穿雨衣。”

他像是机器人一样的感觉,直到渔工跑到他的身边,给他穿上雨衣,系上扣子的时候他好像才知道天在下雨,仍然是往前走着,在雨中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

“老李着的是啥魔?秋雨凉,他可别感冒了!你们快点把他叫回来吧。”

尽管渔工们多次跑到雨中,劝说他回到帐篷里,而他像是被鬼缠住了魂一样的感觉,离开草地里就像是掉了魂似的;渔工们实在看不下去了,急头白脸地把他背回帐篷里;而他却像是自己的魂丢在了那里,又从帐篷里走到哪里,痴呆呆地望着路口。渔工们都睡醒了,快要天亮的时候他才回到帐篷里。

“老李呀!”

张宏武把咸菜放在桌上。

“你是被黄鼠狼子磨住了?”

他躺在床上就像是一个稻草人一样。

“老李,你今天别再去倒箔了,我一会儿去找个蒙古老乡给你叫叫魂。”

张宏武请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他和老奶奶走到路口的时候,看到了李福孝站在那里。

“老额吉,就是他;他等不及了。”

张宏武指着磨磨叨叨的李福孝。

“孩子,你是被黄鼠狼子给磨住了吗?”

老奶奶边问边观察着他的眼神,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悲伤和快乐。

“被黄鼠狼磨住了,不是哭就是笑的;他没有这种感觉。”

“老额吉,”

张宏武手指草地上。

“他在这里从中午一直能站到后半夜;他是被鬼吓到了?”

老奶奶凝视着他的眼神说:

“要是被鬼吓到了,他的眼神里该有恐惧的感觉,从他的眼神里和神态上来看,他不是被鬼吓到了。”

老奶奶顺着他的目光向远处眺望说:

“他的心是被路迷住了。”

“被路迷住了?”

张宏武也顺着他们的目光向远处眺望,一条土路向高山上蜿蜒而上,车轮把土路压出了两条深沟,中间的土埂凸显出来,而它的上面却长满了杂草和万寿菊,枯黄的野草掩盖不住万寿菊的气息,它正在绽放着美丽的花朵。一个草原鼠爬到土埂上,它的两个后腿陡地站了起来,当它看到前面有人的时候,拖着滚圆的身体向草原上奔跑而去。

“老额吉,你是说他被草原鼠磨住了?”

老奶奶笑着说:

“我的孩子,草原鼠怎么能磨住人呢?”

“土路上只有草原鼠和飞来的燕子,他是被燕子磨住了?”

老奶奶忍不住又笑了。

“我的傻孩子,他不是被燕子迷住了;他是被路迷住了,他是在等人,等待着在这条路上经常出现的人。”

“俺是在等人,她一个多月都没来了。”

“老李,你老家谁要来呢?你白天倒箔没有时间,我在帐篷里看到有人来了,我去接他;他不会走丢的。”

“不是俺老家的人,俺是等小白鸭。”

张宏武猛地想起了虾贩子小白鸭,禁不住笑得直不起腰来。

“草原上有多少这样的痴男怨女呀!”

老奶奶向着毡包走了。

“长生天保佑保佑他吧!保佑保佑他吧!保佑他快点从情魔里走出来吧!快点走出来吧!……”

老奶奶的话语声在金黄色的草原上响起,使得金黄色的草原更加的凄惨和肃杀。

张宏武收敛了笑容。

“老李,你在老家有老婆孩子,不要再想野女人了。”

“小白鸭不是野女人,她是俺的鸭妹。”

“她是你的鸭妹,你认她做干妹妹吧;你认了她做干妹妹就不会想傻了。”

“恁走吧!俺等鸭妹。”

他就是这样的一天天地等着,从绿草茵茵到野草枯萎、从火热的夏天到肃杀的秋天、从百花盛开到花朵的萎谢、从野核桃树叶的繁茂到树叶的飘零,始终都不见小白鸭的身影,而他已经听说了小白鸭和一个年轻的虾贩子跑到哈尔滨去做生意,却一直都以为是虾贩子们嫉妒他,故意编造谎言欺骗他,是为了让他断了念头;他非但没有断了念头,却对她的感情日益弥深,由思念的煎熬渐渐地变成了痴呆和抑郁了;前些日子虾贩子们说,他们哈尔滨的客户说小白鸭得罪了黑社会的人,已经被黑社会的人杀死,扔到松花江里喂鱼了,他更不相信了,每天都在磨叨着,“小白鸭没有被人杀死,她昨晚上还给我托梦了,说她要来新开湖倒虾了;虾贩子们都远远地躲着他,早已厌烦了他没完没了的追问,只要是哪个虾贩子回答了他的问话,他会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反复地追问着,“小白鸭咋没来呀!小白鸭是到哈尔滨去做生意了?”虾贩子们被他磨叨的都快成精神病了,为了摆脱他纠缠的烦恼,回答说,“小白鸭被黑社会的人杀死了。”虾贩子这样的回答以为会断了他的念头,结束了他的纠缠,却没有想到他磨叨得越来越厉害了,死死盯住虾贩子,即使虾贩子把虾箱都装到了车上,开车要走,他也不放他走,直到渔工们抱住他,把他拽进帐篷里,他才肯罢休。

虾贩子们的心情都好了,他们都一改往日躲闪的眼神,都笑容灿烂地看着机船里的渔工们。

“把头,机船到岸了,恁下船吧。”

开机船的渔工说道。

“把头,姚场长在岸边站着呢。”

“姚场长?……”

他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父亲。

“老李!姚场长回来了,我买了只羊,中午炖手把肉吃;咱们庆祝姚场长大难不死!”

“不孬!不孬!姚场长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

渔工们纷纷说着就跳下了船,李福孝阴沉着脸跳下了船,他站在父亲面前却以为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新开湖,没有出过车祸,没有住过一个多月的院;他在人群中寻找着光头,是想要打听一下小白鸭的消息。渔工冲着虾贩子们喊着:

“谁来开虾?”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气小说推荐More+

重生囤货,我在村里建了避难所
重生囤货,我在村里建了避难所
一夜之间,全球进入极寒模式,冰河末世来临上一世,在基地苟活五年的林晓,被渣男推进雪水池重生回到末世前三个月什么?近视眼变4K高清视界什么?自带无限空间真是天助我也!林晓开始疯狂搞钱囤货顺便教训渣男,信手拈来这一世,她决定,不去任何基地她的目标:回老家,盖一栋低调奢华的避难所,和老爸平稳、安逸的度过末世
金多乐
家有狐妖:团宠崽崽总想飞升成仙
家有狐妖:团宠崽崽总想飞升成仙
曾经风光无限的镇国公府惨遭诬陷,被贬荒山,全家凄凄惨惨戚戚。正当一家人打算黑化之际,一只小白狐从天而降。爹爹:“天凉了,正好给夫人做个围脖。”大哥:“这个尾巴毛不错,想换新毛笔了。”二姐:“不知道这身毛皮能换多少银两。”三哥:“好几天没吃野味了,今天开开荤。”谁知,当天晚上,小白狐变身成为三岁小奶娃,不仅白白净净,可可爱爱,还会哭卿卿的找娘亲。听说妖怪爱憎分明,谁知这个小奶娃竟然将他们认作家人,不
衷空
瑶瑾惊霄
瑶瑾惊霄
姜知瑾刚穿越到南国丞相府千金身上,就被告知即将入宫为后,圣旨已下,再难收回,她只好硬着头皮从命。却没想到在嫁进皇宫的第一夜,便意外醉酒将皇帝搂在怀里当抱枕!引得狗皇帝沉着脸直想将人弄死。可多次相处下来,他竟逐渐觉得她活泼可爱,貌美善良?所以什么狗屁规矩,通通抛在脑后,来,上桌吃饭!什么不懂事的38线,越过将人搬到自己怀里睡!—男主杀人仪式感强,会演戏有谋略女主不圣母,不弱智,活泼开朗后期炼蛊—他曾
薛芙妮妮
小鬼
小鬼
我是一只生活在21世纪的游魂,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往哪里去。直到遇见他们……还有它们……大千世界,苦乐悲欢;祸福相依,功过他评;真假虚实,转瞬即逝。所谓偶然擦肩,其实早已命中注定。所谓岁月静好,也从来好景不长。当天地归于安宁之时,你我终会再见。——(一心往生的摆烂小鬼×天煞孤星的高冷青年)+倒霉男二+一群乱七八糟的人鬼神兽
沐南山
六零年代:二婚女带娃嫁一婚军官
六零年代:二婚女带娃嫁一婚军官
(宠妻+甜宠,军婚、双胞胎+一胎、种田、宠妻、追妻火葬场)新世纪的单身贵族老姑娘,竟然穿越到六零年代的一个农村带娃的小脚娘身上,正赶上被离婚完,这是吃翔都赶不上热乎的,她命咋就这么碎呢。*前夫:“琦琦,我最爱的还是你,咱俩复婚吧!”梁琦:“对不起,你哪位?看着眼生,别不是骗婚的?”*聂政:“宝儿,我错了,今晚你想怎么样都行。”说完跟个小媳妇似的在门外等着爱妻的回应。大宝与二宝对视一眼,计上心来,夹
插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