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灿烂的笑,在蓁蓁唇角绽开,左手扬起,无数的草屑合着沙尘像一阵龙卷风,飞速旋着卷向郑突!
“主人快走!”
八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挡在郑突面前,郑突趁机跃墙而出,不甘心地向着楼顶望了一眼。
等他跃出蓁蓁的视线,在上元节嘈杂的声音里,蓁蓁无法根据气息击伤他。
毫无悬念,八个黑衣人叠在了院里横七竖八的黑衣人身上。
月光如霜,落在半人高的黑衣人身上,有种战斗结束后的凄怆之感。
一个高大的黑影跃入院中,红绫条件反射般弹了出去,却听一道沉磁声音急切道:“蓁儿,是我!你受伤了?”
倚在墙上,蓁蓁定定地望着来人,蓝眸中闪着怀疑的光芒。
她的左手僵直向前伸着,冷冷道:“别过来!”
郑忽愣住了。
月光洒落在他脸上,半边脸泛着惊愕的光,另一面隐在暗影里,却是看不透什么表情。
房上跃下四条人影,最前面的追命阎罗看到蓁蓁奇怪的姿势,不由道:“主人,您错怪公子了,正是他去报信,属下和飞魔才知晓您陷入危险境地,紧着赶来了。”
僵直伸着的左手放松了,搭在追命阎罗的胳膊上,蓁蓁走出暗影道:“好,我知晓了。”
她处在暗影中时,几人只看见她肩头中了箭,然而站在月光下,她嘴角蜿蜒的血迹,却令飞魔大吃一惊:“主人,您受了内伤?”
说着,便上前小心翼翼搀住了蓁蓁另一只胳臂。
而郑忽,便这样被冷落在一边。他自嘲一笑,抱起双臂,淡淡道:“是不是箭头上有迷药?你为了清醒咬了舌尖?”
蓁蓁斜睨郑忽一眼,心内想道,“原来这件事你都清楚!
如此来说,我并未冤枉你!
你们兄弟果然是,一个做恶霸出手杀人,一个变恩人前来救人,故意演戏给我瞧!”
飞魔眨眼,微一思忖也笑了:“公子说得有道理!
刺杀者人虽多,却无内力高深者,故而主人是不会受内伤的。”
他想要架住蓁蓁的胳膊,却牵动了蓁蓁肩头的箭伤,蓁蓁忍不住“哎哟”低呼一声。
郑忽眉头一皱,大步走过来,柔声道:“师兄背你回去。”
蓝眸躲开他的目光,落在小屋木门上,蓁蓁紧紧抓住追命阎罗的胳膊,望着从房顶一跃而下的寻一道:“寻一,月儿在里面,你带上她,我们回去。”
寻一应道:“是!”
额头有冷汗滴落,蓁蓁抓住追命阎罗的手一松,忍着肩头钻心的疼道:“劳烦前辈背我回去。”
追命阎罗望了郑忽一眼,心道:“这可不怨我,是主人指定的!”
被晾在一边的郑忽,冷冷瞥一眼追命阎罗,转身跟着寻一进了小屋。
一行人回到姞府时,不过戍时整,刘成和姞荣得知蓁蓁受伤,匆匆赶了过来。
归来路上,郑忽命墨大去请了一位女医,刘成他们夫妇刚进门,女医也到了。
按照女医的吩咐,刘成夫妇、郑忽以及玫瑰、月儿都在房外等待。
月儿曾是姞荣房里的贴身侍女,此刻她缩着身子站在角落里,眸中带泪且满面愧疚,姞荣觉得奇怪,不由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儿?
管家说你们去看灯了……”
门缝里有风钻入,吹得烛光摇摆不定,姞荣伸手捂在上面,火苗得以安稳燃烧,室内顿时明亮了好些。
双手不断地揉搓着衣角,月儿咬了咬下唇,声音颤抖着道:“奴婢跟着主人走到闹市,给挤住了,前进后退均不能。
主人便带了奴婢上了酒楼楼顶。
不知那儿冒出来的刺客,也跟着上了楼顶。
主人怕我出事,便到院子里寻了间小屋,让我藏了起来。
然后,便有很多黑衣人来了——”
说着说着,她身子颤抖着,声音也哽咽了。
玫瑰见她如此,不由搀住她的胳膊,以示安慰。
刘成手攥成拳,轻轻在自己额头一锤,吸了一口冷气:“莫非是周王的人?
青林做了鬼王帮帮主,把宫内安插的人给剔除了,他莫不是恼羞成怒,要刺杀蓁蓁?!”
“师父,不是他。”
一张脸冷得像要结冰的郑忽,站直身体,瞥了一眼月儿道:“月儿,你受了惊吓,先去别的房间休息。”
他眸光转向姞荣,恳求道,“师母,能再找个人照顾青林吗?”
月儿缩了缩身子,正要说话,姞荣叹了口气道:“月儿,你安心下去吧,我让玫瑰留下。”
主母如此吩咐,月儿再无话说,于是深施一礼,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