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洪做事向来细致且快速,所有该准备的全部准备好了。
蓁蓁和飞魔带人前往暗洞,亲自将白飞予的人接回,当日下午便离开了宛丘城。
一路上,竟然出奇顺利。任何小乱子都未曾出现。
这让她想起第一次前往洛邑时的坎坷情景,不由地喟叹不已。
前来接她的人是刘成和千叶。刘成似乎胖了些,脸上的皱纹舒展不少,瞧着竟然比在宛丘时年轻许多。
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发和眉毛居然白转黑,令她惊叹不已。
她跟在他身后,不断问他原因。
而刘成不知为何,一直支支吾吾,最后耐不住蓁蓁的聒噪,终于道:“荣娘有个家传秘方给我用了,没想到竟然如此见效。”
千叶站在蓁蓁一侧,抿唇而笑:“那是义母用百金问医女买的方子,义父何必遮掩?!”
义父?义母?
蓁蓁瞪大蓝眸,转来转去,对他们的关系感到极度好奇,不由眨了眨眼睛,问千叶:“你拜了我师父做义父?”
千叶诚实点头,刘成却尴尬异常,甚至脸红到了脖根,手在蓁蓁肩上一拍,道:“青林,出了……些事儿,回去再说。”
回到姬府,姞荣已经在花厅等着蓁蓁,而刘成和千叶,亦在花厅坐了下来。
外面天寒地冻,花厅内温暖如春,而室内摆放的迎春,灿烂开放,竟好似春天已经到了。
姞荣上前一把抱住蓁蓁,良久方才放开,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方笑道:“倒是没见瘦,先坐下,喝一杯红枣银耳羹暖一暖。”
双手捧着红枣银耳羹,蓁蓁忍不住问道:“荣娘,我走后一切可好?
师父的信里向来不提荣娘,让我总是记挂。”
只是最平常的一句话,花厅里却诡异地沉默了。
蓁蓁见荣娘白皙的脸上浮出红晕,正在诧异,却听刘成咳嗽了一声,转头去瞧,却见他的脸也变成了红布。
究竟怎么回事?
难道年龄越大,会变得越害羞了么?
而这并未有什么好害羞的呀!
不正常!
蓁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姞荣却咳了一声,转了话题,柔声道:“小禾,此处邻舍,我买了两处,上次来的人,恰好安置到空着的一栋院内了。”
坐立不安的刘成热情问道:“青林可要去瞧瞧?”
总觉得奇怪的蓁蓁,立刻笑嘻嘻道:“好啊!
不劳师父大驾,千叶陪我去便好!”
说罢,蓁蓁起身,向千叶眨了眨眼。既然姞荣和刘成都开不了口,那么,她可以问千叶。
一处三进的院落里,住着从夏娘子处救出的小童,他们与宛丘南城三巷的姬府的小童们一样,生龙活虎地在阳光下练着对打招式,认认真真,一遍又一遍,居然不嫌单调枯燥。
一个脸色红润的老者站在一侧,身子倚在一棵树上,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下午的阳光落在他脸上,平添了几丝亮光,显得那张皱纹密布的脸十分慈祥。
嘿,这熟悉的眉眼,不是卖灯老者是谁?!
“老伯,我回来了!”
蓁蓁笑嘻嘻蹦到卖灯老者面前,把他唬了一跳,待他瞧清蓁蓁,不由又惊又喜:“小禾呀!
何时回的?
累不累?
渴不渴?
饿不饿?”
一连串的问话,让蓁蓁莫名感到家的温暖,她笑嘻嘻道:“能见到老伯,一点儿不累!”
卖灯老伯却拉着她的胳膊,开心地像个孩子:“真的?
走,去喝杯热汤。”
蓁蓁揽住老者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儿道:“老伯,晚上等我,我们爷儿俩喝一壶,如何?”
她亲昵的动作和话语,令得老者笑逐颜开,连声儿道:“好!好!”
而另一处三进院落里,白飞予一拨人和他爷爷白眉的人,终于团聚在一起,此刻的他们,安置好住处后,全部聚集在大厅里,一屋子的人围在一起,兴奋地喧嚷不已。
以至于千叶引领蓁蓁进入大厅,谁也没有发现他们。
千叶想要上前,蓁蓁却拉着他,缓缓走了出来,低低道:“不急,反正要休养些时日。”
白飞予给爷爷倒了一杯热茶,一抬头发现了蓁蓁的背影,立刻跑了出来:“主人有何吩咐?”
微笑着摇头,蓁蓁道:“无事,只是来瞧瞧你们。”
他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蓝眸微微一转,低低问道:“主人可定了出发的日期?”
天空湛蓝,阳光亮目,偏偏冷得出奇,每个人说话时,便有白气浮在空中。
几只麻雀从空中飞过,落在了身侧的树上,叽叽喳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喜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