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咳了一声,那公鸭嗓像是塞了草,艰涩异常:“师祖把小人留下关注洛邑局势,他和大喜带着男一孤回了宋国。但是……”
房内传来“砰”的一声,似是茶盏落在几上的声音,面具男焦急问道:“但是什么?快说!”
“主人莫急,咳咳咳——”小喜一阵急促地咳嗽,便没了下文。
老鸨娇柔的声音道:“小喜兄弟,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慢慢说;主人,您也要镇定些,莫伤着自己。”
片刻后,小喜的声音再度响起时,感觉经过茶水的滋润顺畅了许多:“以小人猜测,师祖不会直接回宋国,他会暗暗护送三位师叔安全抵达陈国后,再悄然离开。
如此,主人若派人快马加鞭追赶,尚能在陈国追上师祖和男一孤。”
“果真?”
小喜的声音异常坚定:“这是小喜与主人合作,抛出的第一个诚心礼物。”
“啪”的一声,显然是大手拍在了小几上,只听面具男道:“好,娟娘,你带小喜下去洗漱换衣,让他自己回去。再把匡一叫来。”
“是,主人。”老鸨利落应下,却又犹豫问道,“小童已经洗漱干净,是将他送到茶馆,还是送入此处主人的房间?”
“在此处。”
“是。”
蓁蓁满腹疑问,听闻小喜一会儿要从醉仙楼离开,便用手指悄然戳郑忽胳膊,附耳低低道:“小喜叛变了?我们要不要捉住他,问问这醉仙楼——”
她正说得起劲儿,邻间房内有脚步声响起,随后便听有人道:“主人,匡一到。”
郑忽握住她的手,悄然将她带回了暗道。
暗道里,两人没有任何交流,而郑忽,一直在前引导。从后院出来,两人刚在路边大树之上隐好身形,便见醉仙楼内出来两个黑衣人,钻进一辆马车离去。
蓁蓁望着那辆渐渐远去的马车,冷冷道:“他们去追师祖了,我杀了他们。”
正要运功,却被郑忽握住两只手。
她顿时急了,一脸恼怒神色,低低道:“你做什么,郑忽?”
“你觉得以你的功力,能和你师祖相比?”郑忽突然问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蓁蓁扭头低哼一声,道:“自是不能!但师祖曾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让他身陷险境!”
此时,醉仙楼大门内走出了小喜,老鸨扭着腰肢在后面相送。
小喜进了一辆马车,却从车窗内探出头来,神秘向老鸨招手,老鸨低首,他在她耳侧低语了几句。
只见老鸨一脸震惊,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小喜见老鸨如此,轻轻一拍她肩膀,老鸨惊得一跳,抬起手来,“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居然笑眯眯上了小喜的马车。
老鸨方才的动作,把郑忽和蓁蓁吓了一跳。
两人默契地跟了上去。
蓁蓁想起男一孤曾说,要用两只大雁和薛飞门做一出戏,心内隐隐有些期待,难道小喜是这出戏中的一环?
马车停在一处小巷中,小喜带着老鸨进了一个四合院。
房西侧有人迎出来,小喜挥了挥手,那人又回了房间。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悄然而来,一个落在大树上,另一个则落在了房顶上。
房顶的蓁蓁揭起一片瓦,悄然向里面望去。
房间不大,但井井有条。老鸨是个自来熟,进入房间,不等主人邀请,便自己在小几前坐下了。
小喜道:“姊姊稍等,小喜这便将东西拿出,请姊姊慧眼瞧一瞧。”
他说着便拿了钥匙打开衣柜,拿出一个小小的铜盒来。
蓁蓁不由一惊:自己给男一孤的铜盒,竟到了小喜手中?
那薛飞门给血煞的铜盒,又是哪一个?
正在思索,却见小喜从袖中拿出两枚圆形波纹铜佩饰,一并放到了老鸨面前的几上。
老鸨倒吸一口冷气,瞪大难以置信的眼睛,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这,这,不是,梦?”
小喜笑道:“姊姊,不是梦!您可别再打自己了!
实在不信,就咬咬自己的舌尖,看疼不疼?”
老鸨依言照做,点头道:“是真的。”拿起两枚圆形波纹铜佩饰仔细瞧了瞧,忍不住发出一声由衷赞叹,“这两枚铜佩饰,着实精致。”
随后,老鸨在小喜的指引下打开了铜盒,瞬间,一片叠得工工整整的羊皮图出现在烛光之下。
此时的蓁蓁,已经基本能够确定,小喜所谓的投诚以及这铜盒,甚至还有血煞的铜盒,皆是男一孤和薛飞门下的一盘棋。
只是在几天之内,便让人做出了相似度如此之高的铜盒和铜佩饰,却是蓁蓁万万没有想到的。
小喜见老鸨两眼放光,拿起羊皮图在灯下细瞧,便谦虚道:“姊姊,你是过来人,这件机密事件,兄弟还要问问姊姊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