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两只大雁围着她“嘎嘎嘎”乱叫,却没有像对待男老夫人一样,防不胜防地抽空子啄人。
而男老夫人见蓁蓁痛苦缩成一团,眼睛里虽是一片震惊,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一弯。
最先赶到的是郑忽,他似乎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飞跃而来时,眼睛还是半眯着的,看到蓁蓁痛苦蜷曲的样子,条件反射般抱起蓁蓁,脚尖轻点已回了房内。
鱼儿和男老爷子互相搀扶着,出现在房门口,男一孤见到自己夫人的模样,狐疑问道:“你笑什么?”
柳儿最后一个出现,她从厨房小跑而来,一把搀起男老夫人,轻声责备道:“母亲,您的伤最重,怎能四处乱跑!”
男老夫人一副委屈的样子,悄然瞥一眼男一孤道:“你父亲不在,我自己在房里闷得慌,”
柳儿眉头微蹙,问:“那您现在是要回房吗?”
等不及母亲回答,她忽然把男老夫人放在院中一个木凳上,平日那么文静的一个女孩儿,此刻却像一只猴儿,“噌”地窜进了厨房,一面大叫着:“哎呀,我的蘑菇汤!”
郑忽确实被吓到了,他把蓁蓁放到榻上,便准备为她按摩,谁知他刚把手放到蓁蓁的小腹上,蓁蓁便抗拒地把他的手拿开了。
然后,他便听到一丝小小的笑声,从蓁蓁喉中低低溢出,郑忽愣住了:方才痛得缩成一团,瞬间功夫又没事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手撑在榻上,见蓁蓁睁开一双清亮的蓝眸,小手伸出搭在他胳膊上,低低道:“假的。”
蓁蓁的声音极低,带着芳香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像羽毛轻拂,痒痒的,且带着一种酥麻。
他皱了皱眉,故意装作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心情激动的蓁蓁并未发现郑忽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继续低低笑着:“我说方才是假装的。”
可是郑忽却像是耳朵聋了,居然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这一次,蓁蓁清清楚楚望见了他眸中的戏谑,手用力一拉他的脖颈,郑忽毫无准备之下,顷刻间头重脚轻地扑向蓁蓁,而他的唇,就那样猝不及防地压在了蓁蓁脸颊上。
“你!”蓁蓁反手开始推郑忽的脑袋,郑忽怕外面的人进来瞧见,立即一跃而起,两个人的脸,都像初升的红日一般。
既然表明身体不适,蓁蓁干脆一装到底,早饭也由郑忽端来,吃完了亦由他收拾。
她只等薛飞门前来,给她制造又好起来的机会。
薛飞门带着两个徒孙来到时,已经是巳时末,这个时辰,显然是为了混午饭。
混就混吧,只要他先把男老夫人整治一下。
蓁蓁如是想。
薛飞门进院没见到蓁蓁,立即便问柳儿,听柳儿说她又犯了病,便先来看望蓁蓁。
当他得知是蓁蓁的计策时,不由大笑,挑起两道白眉毛低低道:“弄这么麻烦做什么,要是我,会装作有事离开,何必装病让自己闷在屋子里。”
又从袖中拿出一丸药,眨着眼睛悄声儿道:“一会儿,师祖让她真病,为你出气。”
随后,薛飞门去了男一孤夫妇的房间,郑忽见他离开,疑惑地望着蓁蓁,若有所思道:“今儿早上,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蓁蓁斜睨着他,把柳儿早上告诉她的那些话,低低告诉了他。顺便讲了那个弓箭手的招供,而这两件事互相印证的结果,便得出男老夫人是宋冯的线人。
且不说蓁蓁与郑忽,且说薛飞门来到男一孤处,先给老友察看伤势换药,说已无大碍,两三日便可恢复如常。
察看男老夫人的伤时,他在伤口弹了一下,问道:“可疼?”
“谁的伤口不疼!”男老夫人心内腹诽,却也知晓不能得罪医者的道理,应了一声。
“啧”了一声,薛飞门摇了摇头,白胡子和白眉毛一起随着摇动,十分滑稽,但他却神色肃然道:“伤口有溃烂的迹象,若不及时处理,这条小腿便保不住了!”
本来男老夫人瞅见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想笑,结果一听这话,立即一脸担忧地闭上了嘴巴。
男一孤听闻如此,急道:“这如何是好,老兄?”
“有天下第一的薛飞门在,老弟怕什么?”薛飞门从袖中摸出一粒药丸,递给男老夫人,“我的药,向来一丸见效,现在喝下,睡上一觉,醒来这腿便没事了了。”
夫妇俩连忙道谢,柳儿倒了一碗水,服侍母亲服下。
男老夫人喝了药丸,薛飞门却并未立刻离开,令大喜给她腿上的伤口重新换了药,而此时的男老夫人,已经呵欠连天睡眼朦胧了。
片刻后,她已经呼吸绵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