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似乎听到了它的呼喊,一道闪电无声闪在天边,雷声滚滚,由远及近。
宽阔的大路上,几辆马车见此情景,驭夫扬鞭呼喝,纷纷加快了行程;推车行走的平民,见雷电齐来,则纷纷避到路边的凉亭内。
突然间,狂风大作,田里的禾苗全部匍匐在地,当空一道闪电劈过,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渐渐的,雨点密集如同瓢泼,天地间,只见白色的水雾,茫茫一片。
风渐渐小了,闪电和雷声依然。
因是东风,凉亭内的人们,全部挤在西侧,此刻风小,便逐渐散开了一些。
大雨中响起杂沓的马蹄声,渐渐近了,凉亭内的人们循着声音,看见六七个骑马的护卫簇拥着一辆马车在雨中飞奔。一个护卫望见凉亭,跑到马车前,与驭夫说了一句什么,那马车便径直停在了凉亭一侧。
驭夫和马上的护卫全部跑进了凉亭,他们全身湿透,情形十分狼狈。
好在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刻钟后,雷声渐远,雨停风息,唯有凉亭的瓦檐仍在滴答作响。
天上的阴云也散开一些,太阳惨白的脸,在云层间时隐时现。
凉亭内的人们,瞬间行动起来,顷刻间,这儿已经只剩了最后进入的护卫和驭夫。
等人都走光了,浑身湿透他们,便各自脱了衣服,拧一拧水,再穿到身上。
护卫和驭夫们皆为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然淋了雨,却个个精神抖擞。
马车上方盖着牛皮的车罩,只听车内一个清脆女声道:“雨停了,走吧。”
凉亭内的少年们立即恭敬道:“是!”
此处大路,一侧是广袤无垠的田地,一侧是枝繁叶茂的杨树林。
少年们上马,尚未离开,却从林间路上跑出来一辆马车,凭空拦在了大路上。
这分明便是挑衅!
空气瞬间紧张起来,少年们的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咯咯咯……”随着一声清脆的娇笑声,从马车内倏然跃下三个戴帷帽的女子。
为首的是位高个女子,一身黑色锦衣,腰带、衣领、袖边及锦衣下摆,则是带云纹的红色,黑红相间,甚是奢华贵气。她笔挺如修竹,纤细的右手握着一管白玉笛;中间的白衣女子,身形小巧玲珑,衣袖间隐隐露出雪白莹润的纤指和一支长箫;另一位女子,大红的披风裹着紧身的黑衣,腰间垂挂的红色腰鼓甚是显眼!
三个人不必开口,她们的装束已经泄露了身份:血煞!
少年们倒吸一口冷气,彼此对视,再望向三个女子时,眼睛里的敌意,已经十分明显!
一个少年打马上前,双手一拱道:“请问诸位,有何见教?”
他话音未落,却见面前三人“咯咯”笑着,身子轻盈一跃,已经冲入他们之间。
笛煞极是霸道,芊芊素手弯曲,带着令人恐怖的弧度,径直伸到少年胸前。
少年身体向后一跃,大叫道:“你们血煞,传言不是只对罪大恶极的人出手吗?!如今怎么不辨黑白,直接取人性命?”
那道随后追来的影子却并不作答,仿佛遇见自己的仇家,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接招的同时,少年依旧气愤难平:“喂,笛煞,你作为血煞的老大,居然毫无原则任意杀害我们鬼方人,就不怕全体鬼方人与你为敌?”
隔着帷纱,少年瞧不见笛煞的表情,可是,他从她依然从容的招式中看出,她压根就不在乎!
她们身后究竟是什么可怕的力量,竟敢如此藐视鬼方人全体的反抗?
在他身侧,三个少年与娇小的箫煞斗作一团;披风飞扬的舞煞,一支鼓槌则与四个少年的长剑搅在了一处。
与笛煞对打的少年渐渐不敌,一招招接得十分吃力。突然,他腾空一跃,落在了马车顶上。
笛煞紧随其后,眼瞧着她伸出纤手既将触到少年胸前,却有一条红绫倏然绕上了她的脖颈,拉着她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
少年停下来,冷冷望着面色渐渐变青的笛煞。
红绫猝不及防一收,只听“扑通”一声响,笛煞便倏然落在了湿滑的青石地面上。
她挣扎着起身,双手用力去扯红绫,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在她头顶上方,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道:“你不是笛煞!”
被人质疑的笛煞,瞪大眼眸向后望去,可惜,只能望见那根红绫和天上穿行云间的惨白太阳。
身侧是游刃有余的箫煞和舞煞,两人眼看便要击败几个少年,凭空飞来两个人影,悄无声息偷袭了笛煞和舞煞,少年们一哄而上,将她们绑了起来。
笛煞张着嘴巴,像是离了水的鱼,喉咙中“咔咔”作响,她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药丸,颤抖着手,放到了口中,然后,开始努力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