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当时这桩公案引得舆论哗然,沸沸扬扬。陈子昂身为乔知之的好友,自然也是愤而不平,为之奔走喊冤,他也因此得罪了武家之人,被株连入狱……”
“这桩公案我也听说过,只是没想到陈子昂也牵连其中。”
牡丹说着,想到了自己之前来往魏王府的那段日子……
“好在事情过去了,此番东征,他也算东山再起?希望这一次,陈公能得偿所愿,建功立业……”
郭元振对于陈子昂的遭遇,心有戚戚,也对他此番出征大为看好,不过裴伷先对此并不乐观。
“或许吧。不过身微言轻,跟着那武攸宜,陈子昂的怕是日子也不好过。依我看,此番陛下之所以选陈子昂做副将,怕不是看上了他的军事才华,而是想利用他的文采名声,粉饰太平,歌功颂德而已。”
“指望陈子昂歌功颂德?那就大错特错了。说起来,他虽是一介文官,却直言敢谏,言论切直,就连当今圣上也被他数次讽谏,不留情面。也正因此,他才一直不得重用……”
“这就是了,当今圣上欣赏的是陈子昂的文学才华,对他的治国理政建议,也就只是听听罢了,并不当真……”
“哎,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政治清明、明君良相才是陈子昂的抱负,而仕途不顺的他,名动天下的却是文学才华……”
牡丹听着兄长和郭将军的讨论,不由的心中戚戚。
她的心中不禁响起陈子昂的那首千古绝唱: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宦海浮沉十余年,此番北征,也许是陈子昂最接近梦想的一次机会了……
不过,牡丹隐约觉得,这次北征定然不会那么顺利。
也不知道这首《登幽州台歌》是陈子昂何时所做,莫非就是在此番北征路上?
想到这里,牡丹问了一句。
“阿兄,不知那幽州距营州有多远?”
“倒也不远,之前东北边疆防务都以幽州辖营州。后来营州从幽州独立,这才成为经略东北边疆的前沿重镇。”
郭将军闻言,叹了一口气。
“营州已失,如今的契丹叛军,怕是已经快要攻破幽州了……”
牡丹没有再说话。
其实远在千里之外,营州的战事她原是不太关注的,不过因为有了林远,有了陈子昂,似乎那些战事又与自己息息相关。
如今的牡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参与者,又像是一个旁观者,静静的看着历史的画卷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而除了冷眼旁观、静候消息,她似乎什么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