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起了自己的裤腿，露出了双腿那斑驳带有密密麻麻红孔的狰狞肌肤。
让方明了都不禁眉头一挑。
她往下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少年那张白皙娇艳的脸。
眼前的少年很是好看，在她所认识的人之中。
大抵也就叶姜篱，还有孙家被她打劫的男宠有这般的姿色。
只是叶姜篱眉眼温润，眸中清冽。
喜欢穿着一身淡青衣裳，但因着常年绘符临摹衣袂袖口总是有点点墨迹。
他总是和她拌嘴，但也忍不住最先服软，温润柔和得仿佛春朝暖风，干秋深露。
叶祖母知晓少年爱俏，将地里拔去的香附子挖出根茎，晾干了给他做了香囊。
于是他身上就总带着香附与姜叶的澄澈香气，让她总是念念不忘。
而眼前的少年。
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
面容就已然有同她见过的那名男宠一般昳丽艳绝的端倪。
稍粉的面颊，眉梢修长带着肆意的风流。
很是饱满的桃花眼中有琥珀一样浅淡华美的色彩，就像是被人精心养出的虞美人一般香艳。
让她有时候路过灵田时都会驻足片刻。
遗忘了面前辛勤温顺的少年割喉穿心的动作何其利索。
她相信这个少年在谷中生活的这些年里。
已经将这般娇艳无害的模样贯彻了自己的半生。
于是最终在看见原本被她选定的女修那断颈的尸体。
又在只看见了他练气一层的修为时，才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
这孩子杀人时可真是伶俐。
静时如花中蝴蝶，动时如出穴毒蝎。
在人最不设防时一击毙命。
他确实不是虞美人，他只是同虞美人相似的罂粟。
而当视线从这张千万人里都难能一见的面庞往下滑落时。
那种在入眼的刹那就令人心中不适的感觉便显得尤为明显。
那是一双丑陋至极的腿。
如果说那张面容可用惊艳二字形容，那这双腿就只能说是恶心了。
勉强看得出来是人的肢体，却有暗色的凹陷和粉白的凸起在上头拧皱成扭曲的纹路。
有暗红相间的深色细孔密密麻麻的攒在了上头，像是红色的细小蜂巢。
看起来又黑又深边缘带着赤色，仿佛下一刻就有什么东西从里头钻出来。
曲殷看着自己狰狞的双足。
那被人如猴子一般吊着，站在远处拿着弓箭胁迫他挖掘蛹丹的记忆仿佛仍在眼前。
让他至今难消心头恨意，心中的怨毒仍旧在嗜咬着肌肤。
让那刻骨铭心的痛楚依旧被铭记在心。
“这双腿，便是为首领之女挖掘蛹丹时伤的。”他这般说着，眼中是化不开的哀伤。
年岁尚浅，身躯尚且纤细的少年。
即便好生养了几个月，那垂眸时的脖颈仍是显得脆弱得不堪一击。
当那双桃花眼含露欲垂，琥珀似的眼睛染上朦胧水雾时，更是让人忍不住的心软。
让人不禁要将其揽入怀中，安慰一番。
而此时此刻的方明了，看着面前不过到她胸口处的柔弱少年。
却觉得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真是可怜呐。
少年美艳，自小坎坷，于是夹缝求生，面对旁人只得乖巧顺从，听之任之。
她之前只是给少年喂了一片参叶，勉强治愈了其内伤保下性命。
之后就放任自流没有多加理会，反正只要听话打工就行。
因为她其实并不介意对方会生出什么心思。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但，也只有五步。
她让他五十步，死的人也只能是他自己。
况且，她一步都不会让。
因为方明了清楚的知晓，杀得越快，就越安全。
老实说，她在这少年.身上下的功夫，还没有那匹灵马多。
但现在，她确实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