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裂的声响极为清脆。
黎明左边肩膀完全断裂，几乎碎成粉末，他的胸骨尽碎，就连支撑身体的脊梁骨也断了七八条。
他躺在寒意渗人的冰面上，一边吐血一边大笑，笑声极其畅快。
白雪公主略微低头，目光凝重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长剑，这把剑......已经断成两截。
“人类，你笑什么？”
白雪公主将断剑丢弃，迎着黎明的方向走去。
“我想起开心的事情了，”黎明睁开眼睛，抬起唯一能活动的手臂，紧紧抓住火焰尚未熄灭的炼金长刀，用刀尖抵住冰面，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虽然身体摇晃的厉害，但终究是没有倒下。
“开心的事情？”白雪公主猛一甩手，漫天飘落的细雨缓慢汇聚，再次凝聚成长剑模样，被她握在手中，“怎么，你老婆生孩子了吗？”
“小姑娘，你还挺有幽默感，”黎明将刀轻轻插入冰面，再从怀里摸出一盒五叶神，拨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拿起刀，用刀面燃放的火焰点燃这根香烟，深深吸了口烟再缓缓呼出，他遥遥望着白雪公主走来的方向说道：
“我没老婆，事实上，我到现在为止还没谈过一次正经的恋爱，三十好几了，还是光棍一条。读书的时候倒是想谈恋爱，爹妈不允许，大学毕业之后，你们这些超凡生物就来了，现实又不允许。
这些年来，倒是遇见过几个喜欢的姑娘，但是后来转念一想，像我这种整天提刀玩命的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横死街头，实在犯不着耽搁人家。”
黎明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刚才之所以笑，是因为我发现你们这些超凡生物，其实也挺可怜的。”
“可怜？”
“是的，很可怜啊......你亲口说过，你将我当成蚂蚁，”黎明弹了下烟灰，幽幽说道：“可是，你何曾见过拿起武器和蚂蚁战斗的人类？”
白雪公主忽然顿步。
是的，没有人类会拿起武器和蚂蚁战斗。
但是......白雪公主和黎明的战斗过程中，却使用了S级炼金武器“梦魇之牙”，就藏在她的衣领内。
梦魇死后，撒托斯使用梦魇的头骨，制造出三件炼金武器，一件S级，两件A+级。
那件S级的练剑装备，被命名为“梦魇之牙”，隶属精神辅助系道具，可以锁定目标，在短时间内对目标造成精神震荡效果。
在“δ行动”开始之前，白雪公主借来了这件道具，是为了增强自身的战斗力，也是为了确保“δ行动”的万无一失。
假若，人类真是她眼中的蝼蚁，她便该有足够的傲气，她便不会思虑有可能失败的情况，她便不会借用这件S级炼金道具，更不会对黎明使用。
当她开始使用外物对黎明进行压制，只能说明她打心底里畏惧黎明、畏惧人类，更畏惧自身无能。
即便已经心生畏惧，却仍然要大言不惭的说，你只是个会飞的蚂蚁。
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吗，这难道不足以让黎明心生愉悦吗？
“卑贱的人类，你会死在这里，”白雪公主远远望着黎明的眼睛，淡淡说道：“以最残忍的方式，走入历史的缝隙。”
“这句话啊......”黎明将烟蒂丢弃，抽出插入冰面的练金长刀，直指身前，微笑道：“塔纳托斯也对我说过。”
轰！！
两道身影再次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以两人为中心，方圆数十米的冰面齐齐龟裂。
片刻僵持过后。
晶莹剔透的天上冰海......整个崩裂！
悬于高处的湾流G700飞机，如断线的风筝般，伴随狂风鼓动，从六千米的高空飞旋垂落。
两道模糊的身影在坠落的过程中疯狂碰撞，这是单凭血肉力量的以命相搏，每次刀剑相接总能迸发出巨大的声响，足盖罡风。
这一幕，如同优雅的钢琴师双手轻轻落下的、华美无比的钢琴乐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