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锣鼓齐齐敲响,火红色的灯笼挂在树枝上,将这一片天都映照得宛如白昼一般,悉悉索索的古怪声响在靠近马车后尽数停了下来,整个林子里都飘荡着阵阵阴风。
随后赶到的陆煊,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禁感到了一阵骇然!
只见在山林里的空地上,不知何时搭建起了一个高台,几个戏子的身影在台后面若隐若现,可最为骇人的还是台下坐满了‘人”
准确地来讲,这些东西并不是人,而是一个个形态各异的邪祟,它们端坐在台下,就像是在等候戏曲开幕的人一样!
陆煊不敢靠近戏台,只敢和陆昭昭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观看。
但见戏台子上提着铜锣的男子,脸颊两边涂满了白色的粉末,一敲手上的铜锣,便高声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诸位看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给人场,今个儿咱们仙药班子,给大家演一出好戏,就叫阎王不收自有天收!”
“咚!”
话毕,又是一声铜锣敲响,便见台后面的戏子纷纷走到了台前,当着诸多邪祟的面前,就唱起了陆煊从未听过的曲目。
“小女本姓秦,生在官宦家,阿爹阿娘心眼善,施粥散财救他人!人人称赞秦家人,岂料引来豺狼犬!土匪入家烧杀抢,掳走女子多凌辱!”
戏台上,一个穿着戏服,伴着闺旦的女子走着莲花步,唱腔哀怨,在她身后坐着两个扮作老人的木偶,紧接着,几个扮着凶脸的戏子便佯装土匪一把将她打倒在地,更是砍下了木偶的脑袋。
那女子神情愈发哀怨,唱腔中似是有着无尽的怨恨:
“七月鬼节多祭祀,小女却是难着衣,土匪当我牛马羊,难以归家,难祭奠,几次欲死皆被救,是那守夜的王二郎,是那难得的好心人。”
唱到此处,便是那姓王的土匪便走了出来:
“我本家住江南道,父母早亡多流浪,风寒交迫难存活,幸得小姐施米粥,方才过了寒冬月,本想走投亲戚家,路遇土匪方被掳走,苦于莲花出淤泥,花虽不染根已染,只得屈身成土匪,乱时为匪又为官,人面兽心不当人!怎料又遇秦小姐,他日贵人今落难,岂能忘记他日情,今夜带她出苦海!”
画面转为了王二郎带着秦姑娘连夜出逃土匪窝。
他们当真是在唱戏?
望着台上的一幕幕,台下的一众邪祟,陆煊迫于无奈,只得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他倒要看看,这群东西是想搞个什么花样!
一个少年带着一个女子,想要逃出土匪窝,毫无疑问是不可能的,只见两人在半路被抓了回去,又在唱词中被打断了双腿,随后才被丢入了山道里,任其自生自灭。
好在,被路过的戏班子所搭救了。
两个人自此便在戏班子学起了本事,想着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但天有不测风云,后的唱词大大出乎了陆煊的意料,只听那女子神情悲戚的唱道:
“时值朝廷建高塔,仙人临凡降苦难,逼得女子去镇塔,班主不忍让我逃,我与二郎星夜走,妖魔打伞前来追,掳我入了那高塔!”
高塔?
妖魔打伞?
听着这两句意有所指的唱词,陆煊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可后面的唱词,更是出乎了陆煊的想象:
“只因我是虚灵参,方才徒有此劫难,沟通人鬼两界啊!无我便是不成塔!”
虚灵参!
她便是那虚灵参!
她就是忘秋山阵法的阵眼!
听到这里,陆煊已经明白了一切,这女人就是从天葬塔跑出来的东西。
可她是如何跑出天葬塔的!
又是如何习的阵法本领的!
还有,她唱这出戏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
不!
不对!
几乎是下意识的,陆煊朝四周扫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