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世上唯一还挂念他的人此生再杳无音信了,他一个人可该怎么办呢。
只可惜她来不及去那么多的地方,所以要编造出来这些书信,倒的确是困难的事。
所以她便不再写这里的四国,她写听过千年悠悠驼铃声的沙漠,写青砖黛瓦的烟雨江南,写豪迈浑厚的大西北…
从前来不及与他说的,她都写给他看。
夜深人静,沈晚搁了笔走到铜镜前松下发髻。
沈晚松下簪子后,青丝立即柔顺地披拂在身后。
她偏过头准备取下左耳上的耳坠,却恍然觉得她偏头时,铜镜中的人脸依旧是正脸。
沈晚以为是自己身子虚弱,方才又久坐提笔生出了幻觉,伸出指尖在镜面上点了点。
铜镜中的人终于与她是一模一样的动作,也伸出指尖。
沈晚摇摇头准备移开手,镜中披着黑发的人却蓦地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呐,沈晚。”
那抹笑出现在苍白的脸上,诡异到了极点。
沈晚几欲惊呼出声,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连连后退。
幽幽的女声响起,似乎在这间客房的没个角落,无孔不入,听得沈晚脊背发凉。
“怕什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呀,怎么如此之快,就把我忘了?”
沈晚捂着心口,按捺住快要跳出来的心,“你…你没死。”
镜中人忽然尖锐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死?你区区肉体凡胎,如何能伤得了本公主?”
“你以为你找到了我在镜中的魂体,扎了我一簪子,我便会死了?真是天真!?”
公主话锋一转,又变得无比柔和起来。
“不仅没死,托你的福,我变成真正的执笔人了。”
沈晚内心惊疑更甚,“你若变成真正的执笔人,为何此刻还会被困在镜中?你又想骗我?”
公主冷哼一声,“哼,骗你?从一开始,我对你说我是执笔人,就从来没想过骗你!”
“我知道你从何处来,知道我是书中的角色后,便一直不甘心我与江辞的结局,所以这什么劳什子执笔人,不如我自己来当。”
“所以从你穿越来的第一天到我第一次出现的这段时间,我都是在想办法在抽离执笔人的魂魄。”
“如今,那缕魂魄终于被我融合了,我的确变成了执笔人,所以你怎么能说我是在骗你?”
“反正我早晚会成为执笔人,提前告诉你,又有何不妥?”
沈晚惊道:“你融了执笔人的魂魄?”
“正是,哪怕只有一缕游魂,也够本公主行事了,沈晚,你马上就会尝到抢本公主身体的后果了。”
沈晚正要开口,忽然觉得浑身如同被禁锢一般,而后深入骨髓的痛汹涌而来。
“熟悉吗?这是你的天罚。”公主欣赏着沈晚蜷缩在地上的身形,悠悠道:“这痛早在你在南樾皇宫时,就该受了!”
剧烈地疼痛中,沈晚额头渗出细密的汗,但她依旧从公主的话中听出了什么。
她与萧越重逢后,的确又重新感受过天罚,但轻微的痛感一直未再加深,甚至最后连痛感都消失不见。
沈晚呜咽着发出声音。
“急什么,本公主会告诉你的。毕竟看你要被善意折磨至死,本公主可兴奋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