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讷讷地说:“什么?”
“把人当人。”
这位军人是孟湘仪从江汉带过来的第六江汉军成员。
他看着屋内的男人和依偎在男人身边的小孩说:“可现在不是···”
“有什么不同?”
男人打断了他的话,他冷眼看着门外:“我们试过很多次了,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那···”
军人转而看着那个孩子:“那孩子,总要活下来的···吧?”
“不。”
男人低下头。
孩子被酸雨侵蚀了。
京城的基地根本没有能力救孩子的命,这样拖下去,也是一个死。
与其像野草一样死在路边。
倒不如死在父亲的怀里。
“别说你们救不了,就算你们能救,我也不想让你们救。”
男人的话如同重锤一样重装着门外军人的心。
“为什么?”
“不为什么,”男人满是歉意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你一定要原因的话,回去这样告诉那位姓李的大官——”
“我不愿意我的孩子将来跟我一样。”
“我们读书的时候想的是报效国家,富强民族。但后来呢?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目标全部都成了在自己家乡买一套勉强可以容身的房子。”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带他来到了这个世界,现在——我宁愿让他跟我一起死在海兽手里。”
“也不想让他继续成为你们的【奴仆】。”
······
这种情况并不是少数。
在已知生命将要终结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对过去那些政务人员冷言相对。
“中土十八亿人口。剩下不足两千万幸存者,那么多尸肥肥沃了谁?”
“高丽半岛全境、东三省全境的肥料又去了哪里?”
“海防线牛皮吹得震天响,轮换征召了上百万民众,阻挡了什么?”
“大食那边人烟稀少,而且土地贫瘠都能在早期发展起来,中土呢?”
“全都怪永生教和鹿城吗?”
此起彼伏的责难中夹杂着谩骂。
最后的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他们宁愿死,也不再相信了。
·······
“换成是你呢?”
“答案我已经给过了。”
河套的绝境完全呈现在周行和沈星的视野中。
答案,周行确实已经给过了。
当年他年幼无力,所以只能选择逃离。
但成年之后他就用自己的手屠尽了那些对他直接作恶的人。
虽然中枢也有责任,但他们却在自己的权斗中失去了他们看得比生命更重的东西。
【千古名声和权力】
如果最后中枢没有死的话。
那周行是不介意自己的手上再沾一点点血的。
“男儿当杀人。”
周行睁开眼睛看着天空:“遇到不公,哭喊无用,只有刀子才会让【敌人】胆寒。”
“今天你杀一个,明天我杀一个。总能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杀出一个人心公道。”
“可惜——”
“【三纲五常】把【抗争】变成了【谋逆】。”
“中土人。”
“提不动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