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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驭叹口气,“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消毒完毕,闲着也是闲着,白晚舟八卦道,“你之前说他吃了很多苦,到底咋回事?”
裴驭撇撇嘴,“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包打听,八卦真是女人的天性。”
“知道是女人的天性还不快说。”
“哎!”裴驭未开口先叹气,“李淳亲王的出身很惨的,不止惨,还很忌讳。他是高祖与乳母不伦生下的孽子。”
“神马?”白晚舟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乳、乳、乳母?!想到赖嬷嬷那张慈祥的老脸,整个人都凌乱了。
裴驭拍了她一把,“你想啥呢!高祖的乳母跟你家阿丞的乳母不一样!
高祖出生时,太祖刚打下江山成立东秦,因太皇后怀高祖时,一直都随在太祖身旁行军打仗,吃了很多苦,是以高祖出生后,太祖和太皇后都极其宠爱他,高祖有奶瘾,直到十来岁都不肯断奶,太皇后竟就由着他,每年都往宫里给他物色许多身强力壮的乳娘,直到高祖十四岁那年,太皇后还往宫里给他找了最后一个乳娘,也就是李淳亲王的生母。
那乳娘年轻貌美,因家贫不得不出来谋生,进宫后发现乳的不是刚出生的婴孩,而是已经年满弱冠的太子,就生了心眼子,竟胆大包天勾引了高祖。
高祖后来在太祖的勒令下断了奶,却把乳娘留在身旁做了侍婢,再后来,两人竟珠胎暗结,太祖知道后龙颜大怒,李淳亲王一出生,就下令捂死了乳娘。李淳亲王也被当成一个不伦产物,寄养到皇室旁支一个小家族里。
他这般出身,又无父母庇佑,自幼受尽屈辱和冷眼,成年后也成了皇室的边缘人物,连个像样的妻子都没娶到,至今膝下无子无女。
好在他饱受磋磨心性倒并没有变坏,平日只喜读圣贤书,一生不参与朝野,年老之后,辈分越来越高,说起话来,竟渐渐有人信服几分。
直到晋文登基,颇多人不服,他还仗着自己辈分在族中卖了几次老,一直为太后和晋文说话。晋文记着他的所作所为,前些年便让他做了族长。”
“原来是这样啊,果然挺凄惨的。”白晚舟也不由叹气,之前李淳亲王想让她背锅,她还挺厌憎这个谨小慎微的小老头呢,现在结合他的身世,他的行为也就不难理解了。
苦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能安享晚年,他当然分外珍惜族长这个位子,长明灯灭,他这个族长难辞其咎,不找出事主,那就得是他担着责任了。
“对了,我也有件事要跟你打个招呼,南宫丞一直怀疑我的医术和药箱,之前在胡街治天花的时候,他就问我小小的药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源源不断的药,我实在解释不出来,就把你推出来挡箭了,让他以后问你,我猜今晚过后,他肯定会追问你。”
“靠!”裴驭满头黑线,“你可真会坑我,你都解释不出来,我怎么解释?”
白晚舟眯眼一笑,露出两粒娇俏可爱的浅浅梨涡,“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他唬住!”
“你是不是对阿丞有什么误解,以为他很好糊弄的?”
“就是不好糊弄才需要你帮忙啊,你要是都唬不住他,我只好自杀,看能不能再重生一次了。”
“别别别,生命诚可贵,你好容易重生一条命,万一再作没了,可不一定还能活过来了。”
“唔,你瞧我多惨。”白晚舟嘟起嘴,“我在这儿举目无亲,一个朋友也没有,敌人倒是树了一堆,好容易交了你这么个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朋友……”
“打住,我帮你还不行吗?再说下去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李淳亲王忽然翻了个身,险些从架上掉了下来,裴驭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他,“老人家您可别乱动了!”
白晚舟一看,只见李淳亲王双目瞪得滚圆,眼神却空洞无物,眼球还充斥着血丝,原本蜡黄的脸卡白卡白,病容十分严重。
“糟糕,他这一动加速颅内出血了!要立即动手术,要不颅压快速升起来,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我草,这么凶险的吗?”裴驭郁闷不已,怪自己明知狐狸一身骚还跑来摸。
白晚舟没说话,而是一把伸到他腰间。
“喂喂喂,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外头都是人,你想来刺激的也别挑这个时候啊!”
“闭嘴!”白晚舟一边喝斥,一边扯下了他腰间佩刀。
那是一把古朴的玄铁匕首,和南宫丞的软剑一般,是裴驭的贴身武器,除了眉儿,无人碰过。
“把他头发剃掉,快!”
裴驭怔了怔,从白晚舟手里接回匕首,一言不发的开始给李淳亲王剃发。
白晚舟没注意到他突然低落的情绪,自顾自从袖中摸出自己的药箱,用意念让它变作正常大小,打开,从里面挑出各种手术器械。
她挑了最小号的手术刀,在消毒液中泡了泡。
裴驭嘴巴虽贫,做起事来却丝毫不含糊,片刻就已经把李淳亲王刮成了个光瓢,白晚舟接过光瓢,双手在上面摸了一圈,用笔在上面画出了骨骼分布情况。
裴驭这才反应过来她要干嘛,“你不会是要给他开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