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用微笑默认了殷宁的猜想，这让殷宁的心绪更加混乱了。
他……为什么会突然带着她来律所？
前台接待员礼貌地打了招呼，询问是否有预约，司衍拨通了一个号码，将手机递给了前台。
前台原本很费解，但当她将手机移到了耳边，听到音孔里传来的声音后，脸色立即变了变。
接着，这名前台接待员热情地将殷宁和司衍带往了这间极有格调的律所最里端的办公室。
虽然一眼望去，这间办公室里的装修采用了极简风格，但没有一处设施不是出自名匠手作、又或者是大牌定制。
前台接待员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板。
“林律，您的客人到了。”
得到里面的应允后，接待员朝着身后的司衍和殷宁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二位请进。”
虽然殷宁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司衍要做什么，但还是牵着他走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后，戴着一副斯文框镜的俊朗男人正扣着衬衫的袖扣，即便司衍和殷宁已经走了进来，他依旧有条不紊地扣上了最后一粒金色纽扣。
磁性的嗓音充斥着几分侃意：
“司少爷百忙之中抽空大驾光临，真是让我这间小律所蓬荜生辉。”
司衍并不着急坐下，慵然牵起了唇角，“你才是那个大忙人吧，瑾洲。”
接着，司衍侧过了身，俯身在殷宁面前低语：
“林瑾洲，我小学、初中、高中时期的同学，也是发小，如你所见，现在是一名律师。”
林瑾洲挑起了眉梢，慵懒起身，看似无奈地提醒：
“司衍，你说悄悄话的声音还敢再大一点吗？”
殷宁初来帝都不久，而且也不怎么参与上流圈层的活动，自然不知道林瑾洲是目前帝都最炙手可热的大律师、城北望族-林氏家族的次子。
“算了，先坐吧。”
说话的同时，林瑾洲随手拿起了桌面上准备好的文件，迈步朝着沙发走去。
他的目光只是短暂的在殷宁身上停留了几秒，就重新移到了司衍的脸上。
“这是你要的东西，按照你的要求拟定的。”
林瑾洲把手里的文件递到了司衍面前。
“不过我事先说一声，这份协议我没怎么过目，是让律所里另一位资历颇深的律师拟的，我相信她不会有什么问题。”
司衍接过了这份文件，抬眸意味深长地望向他。
“你没有亲自过目？”
闻言，林瑾洲极其自然地摊了摊手：
“看什么，我又不是家庭部的律师，哪来的时间天天研究这些鸡毛蒜皮的婚姻琐事吗，而且我主攻的方向也不是婚姻家庭方面，让更专业的人接手不好吗？”
闻言，司衍翻开了协议，大致地浏览了几行。
“你想多了，瑾洲，我相信你和你的职员们的职业水平。”
林瑾洲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慢悠悠地在司衍和殷宁的对面坐下，一脸认真地盯着正低眸审阅协议的司衍。
“不过说起来……司衍，你真的打算结婚了？”
“嗯。”
语毕，司衍翻动到了下一页。
殷宁倏然一愣，很是诧异，但碍于林瑾洲在场，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林瑾洲既震惊，又不是那么震惊。
他双腿交叠，手肘支在了沙发扶手上，托着下颚，试探道：
“你打算结婚了，不是和白小姐，而是和殷家那位空降帝都的大小姐？”
听到这里，司衍抬起了头，幽蓝的瞳眸里寡淡无澜，像是平静的冰封湖面，却令林瑾洲莫名地涌上一股寒意。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白雨薇之间有什么？”
“很正常啊。”林瑾洲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对你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再加上伯母那么喜欢她，我还和其他人打过赌，你们最终一定会在一起。没想到……你害我一下子输了那么多，一个月都白干了。”
“我从未对她有过超出朋友之间的感情，至于你们打的赌，还是那么无聊。”
司衍淡声回应，同时着重审阅文件里列出的条款，确认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要求列出来的。
林瑾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调侃了起来：
“是啊，整个帝都谁不知道，你最近几个月被那位殷家大小姐迷住了，才见人家第一面，就把人给带回宅子里去了。”
听到这里，殷宁幽幽地瞥了林瑾洲一眼。
司衍在这时将手里的文件轻轻递到了殷宁面前。
“如果有哪里不明白的，就让他现场解释给你听吧。”
殷宁愣了愣，这才看清司衍手里的文件是什么。
这是一份……
婚前协议。
一时之间，这份协议就像是烫手的山芋，拿着也不是，扔也不是。
虽然只是薄薄的几张纸而已，可殷宁却感觉有千斤沉重。
林瑾洲忽地来了兴趣，以一种极其探究的眼神在司衍的脸上逡巡。
“司衍，这份婚前协议，难道不是为你自己准备的吗？”
谁都知道殷家的大小姐是个坐轮椅的残废，显然眼前这位双腿健全的女人并不是殷家那位大小姐。
可是……
司衍却把这份婚前协议递给了她，让她查看，甚至有不懂的地方还要他亲自为这位小姐现场解惑。
真是奇怪，难道这份婚前协议不是给司衍他自己准备的？
司衍优雅端坐在沙发上，极其平淡地抬起了那双湛蓝的瞳眸，对上林瑾洲的视线。
他扯开唇角，“你们律师除了需要掌握与案件相关的情况，应该不会过多窥探客户的隐私吧。”
“这是当然，反正无论客户是谁，律师费总是少不了的。”
林瑾洲耸了耸肩，并没有多想，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轻松应答。
接着，他侧过了线条清晰的脸廓，看向了殷宁。
“这位小姐，如果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地方，或者有什么需要补充的细节条款，还请尽数告知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