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上山的路上，娇娇眉眼露出几分纠结，几次想要张口，却又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阿狸享受着娇娇难得的关注，心里满意极了。
若是娇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他便是死了也甘愿。
“娇娇不必苦恼，我都知晓的。”
“我不过是个目不识丁的村夫，竟还妄想着读书习字。”
阿狸落寞的停下脚步，定定的望向自己沾了泥土的手指。
粗糙，黝黑，覆着一层茧。
感受到娇娇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添了几分怜惜，阿狸险些笑出声来，眼尾不自觉的红了几分。
他便是生的再蠢笨，也知晓世间女子多薄情，寨子里再本分的妻主也会抛弃无用的夫郎。
出了寨子以后，娇娇便不会再像这般依赖自己，若是她被旁的狐媚子迷了眼……
不，不会的，他便是化成鬼，也是要缠着娇娇的。
阿狸的气息加重了几分，一想到娇娇会抛下他离开，他心里不由得酸涩无比。
他想趁着现在和娇娇单独相处时，能添上几分情义，待她日后有了抛下自己的念头时，能生出几分不舍。
再多一些的，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阿狸嘴角多了几分讥诮，若是娇娇知道他竟是这么颇具心机的男子，定是会离他远远的。
“阿狸，别哭。”
娇娇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将手里叠的整齐的手帕置于阿狸面前，满眼担忧的望着他。
“我并非想要嘲笑你，阿狸若是想要识字，我替你寻个教习先生，莫要哭了……”
看着阿狸泛红的眼眶，娇娇此刻越发懊恼，恨不得让他打自己几下解解气。
她不过是过了几年好日子，竟有了何不食肉糜的想法，当真是无知。
她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些高官之子，琴棋书画是必不可少的才艺。
猛一遇见目不识丁的，竟下意识露出几分惊奇，被阿狸瞧了个正着。
阿狸看着陷入懊恼的娇娇，眼里露出浅浅的笑意，神色轻松而惬意，哪有一丝一毫落寞之意。
待娇娇回过神来，便见到阿狸低垂着头，时不时从喉咙口溢出些许哽咽。
“娇娇……走吧……”
未等娇娇出声回应，阿狸便加快了脚步，越过娇娇走在了前面。
余光却不自觉的关注着身后的娇娇，见她狠狠抓了几下头发，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失落。
过上几日，他便借着识字的由头去寻娇娇，她定会答应自己的。
娇娇尚不知晓阿狸心里的打算，见他离得有些远了，遂小跑着追了上去。
阿狸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响，嘴角勾了勾，将身后的背篓重重的放在地上，朝着娇娇招了招手。
“娇娇，过来些。”
未等娇娇反应过来，阿狸便伸手在她脸上涂抹着，神色认真，像是在做什么极为重要的大事。
“娇娇便是遮掩了面容也是极好看的。”
看着娇娇白净的脸上多了几道泥痕，非但没有显得邋遢，反倒添了几分娇俏。
娇娇伸出食指沾了些许，耸动着小巧的鼻子轻嗅着，却什么都闻不到。
若不是知晓阿狸的性子，换作旁人，她定是以为在捉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