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察觉到她的意图,几步走来离她近了些,却是伸手将她按回了榻上,耳边的宝石坠子随着他的笑颜熠熠生辉。
“你刚包扎过,药效未过,所以你还不觉疼痛,但也不能乱动。”
同样的酒窝白牙,同样的落拓不羁,可他不是那个人。
面容愈发清晰,云梨就越清醒。
见她不再动弹,一双眼睛也恢复了幽潭般的平静,男子龇着一口白牙笑问:“祈安是谁?”
他眼眸如星,云梨看得扎眼,也不想去回答他的问题。
“你昏睡前叫着这个名字,是你的心上人吗?”
云梨直接将脸扭在一旁。
他也不恼,正要再说,外面走进一个魁梧男子低斥:“仡宿尔,能否消停些?”
汉话同样流利,气魄很是威严。
仡宿尔回头,轻扬唇角,却是看也没看他,“我是关心云姑娘,她醒来时你们谁在跟前,还不是只有我守着?”
男子闻言走近,一眼看见墙角昏睡着的那琛。
他隐有薄怒:“你对他下蛊了?”
仡宿尔满不在乎:“这小子总吵我,睡着了才能清净。”
云梨皱眉,扭头的同时又听男子道:“解开!”
仡宿尔极不情愿,却也没有反驳。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竹筒,打开盖子对火烛轻燎几下,而后对着那琛的耳畔吹了一口气。
青烟缭绕中,一只半透明的蛊虫从那琛的耳朵里爬了出来,转眼就化作了一团透明的液体,似水一般,却又粘稠些许。
云梨惊诧中,青烟已经散去,那琛果然醒转过来。
等他彻底清明过来,当场就跳脚起来摸刀。
仡宿尔立刻闪到男子身后,“兄长,你可看到了,是他发疯。”
男子不动声色,瞪了这个不省心的弟弟一眼,“要打出去打,云姑娘还要养伤。”
仡宿尔讨不到好,皮笑肉不笑:“那琛历练多年,与他打,我又不傻。”
说完朝那琛扬了扬眉,独自一人推门离开。
那琛收回目光,忿忿不平地按下横刀,紧走两步坐在了云梨榻边。
先头说话的男子穿着上好的棉麻窄衣,腰间系着鹿皮革带,数枚箭囊,未配兵刃。
许是常年围猎作战,他生的皮肤黝黑,棱角分明处细看,倒与方才出去的男子有六分相似,只是那男子稍显白些。
男子站在两人五步开外的地方,望着云梨道:“在下名唤仡宿丹,是石林寨的首领,方才出去的乃吾胞弟,他自幼野性难驯,姑娘莫怪。”
那琛鼻子里冷哼一声,十分不留情面地扭过头去。
听了仡宿丹的话,云梨没有言语,反而是握了握那琛的手,关心的眼神探究几番,那琛难得地露了笑颜。
云梨这才放下心来,转而朝仡宿丹轻声道:“多谢首领搭救。”
她不能起身,望着他殷切地问:“与我一同滚落山下的小凤凰还好么,还有将军和郝老先生他们……”
仡宿丹眼神深如幽潭:“都好,只是老将军和蒙阕他们仍无踪迹。”
云梨的心再次提起来,“我昏睡了多久?”
“从你掉下山崖到被寻回,用了一日不到的功夫,否则那样冷的地界,你和小凤凰也撑不下去,好在有你护着那丫头。”
“那依首领之见,”云梨抓着薄被,忍住惧怕问他:“将军他们可有活命的机会?”
仡宿丹不想欺骗她,“以我们这次与傀儡正面交手来看,生还的可能性……只恐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