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晚烟的印象里，好像每次与晏长霄的见面都是不愉快的。
而对方也总是冷着脸，语气冰寒地敷衍推拒着她，所以当对方罕见地对自己温柔说话时，慕晚烟直接愣住了。
因着这一分神，对方的指腹便覆上了她腿根的伤处。
冰冰凉凉的药膏很快化开。
也不知道是药膏的药效还是晏长霄的指腹太过灼 热了，冰凉后涌上来的是暖乎乎的热 意。
疼痛似乎被麻痹了一瞬。
紧接着，却又像是汹涌的潮水一样翻涌而起。
“唔！”
慕晚烟一张芙蓉面很快变得苍白起来，她眉心紧蹙，喉间溢出的破碎哭腔断断续续，而原先艳如海棠的唇色此刻都淡了不少。
“会有点疼，陛下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
实际上晏长霄也不好受。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别的心思的话，那此刻看着少女被疼痛折磨得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他的心里早已只剩下了心疼和无措。
他尽可能地放轻手上的动作，上药的过程格外的漫长而煎熬。
等到终于上好药的时候慕晚烟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只能被迫靠在了晏长霄怀里。
她哭得厉害，眼尾和鼻头都是红红的，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湿 漉 漉的泪痕。
“不哭了，已经没事了。”
晏长霄将披风盖在慕晚烟的身上，对方这次没再反抗，却也不再理会他。
看得出来，对方这是生气了。
也是，且不说对方乃一国之君，便是普通女子被男子这般不经允许地触碰了，只怕也是要发作一番的。
“微臣以下犯上，陛下若是要责罚，微臣……绝无怨言。”
慕晚烟泪眼婆娑地看着恭敬跪在自己面前的晏长霄，心里是有气的。
毕竟她刚才就强烈地反抗表示自己可以擦药的。
可是碍于人设，她根本没法冲对方发脾气，毕竟这种看似亲密的事原身可是求之不得的。
好烦啊……
无奈地撇了撇嘴角，慕晚烟抽泣了下，小声嗫嚅道，“你明知道朕舍不得罚你，就别装模作样地说这种话了吧，哼……”
她声音娇软，带着哭腔，明明是抱怨的话，却无端像是娇嗔一般。
晏长霄一直都是知道慕晚烟心悦自己的。
别人也总会揶揄他得了陛下青眼，他曾对此感到无比厌烦，可是这一刻，他的心却像被这话烫到一样，喉咙微堵，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第一次想违背父亲教导的那些君臣之别还有克制守礼，他想说：他并不讨厌这样的这样的偏爱和恩宠。
他甚至，想得到更多……
可心绪百转，他最终只说了句：“微臣，多谢陛下开恩。”
“陛下受了伤，今日的习武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晏长霄站起身，一把将被披风裹着的慕晚烟抱了起来。
慕晚烟自然也没了继续学习的兴致，她现在只想躺着休息，所以也没抗拒，乖乖地将小脑袋靠在了晏长霄的怀里。
只是，她长睫上挂着泪珠在颤动的时候悄然浸湿了晏长霄的衣襟。
而这一幕落在宫人眼里很难不误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