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虔看起来狼狈了许多，眉宇神采不再，反而显得死气沉沉的，也对，一个即将死了的人，太过神气总归是不大好的。
许虔抬头看了他眼，却出奇地没有说话，既没有求其放过家眷的可怜之语，也没有临死前癫狂的咒骂，平静得像是一滩死水。
“许家许劭见过司空。”却是另外一个与其神似的儒雅之人开口道。
瑜天的目光被其吸引，不由问道：“许劭你既有识人之能，为何还敢与我为敌。”
许劭闻言苦笑：“家族大计，岂是我等一人之力就能左右，而且，敢于公开与士族为敌的人，你是第一个。”
瑜天轻轻笑了：“我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我最开始是抱着怀柔的心态来到许昌，没办法，才刚进城，你们四家就摆下杀威宴。这还不算，没到两天你们许家又搞出这么多幺蛾子。”
“其实我们没想杀你的。”许劭缓缓开口，“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的计划只是要软禁你。”
“不，对于向往自由的人来说，软禁等同于谋杀。”瑜天纠正。
许劭沉默了下，而后缓缓地说：“所以，敢问司空想要怎么处置意图谋杀您的许家之人。”
“这个嘛……”瑜天沉吟片刻，“不如将你们全族都杀了吧，反正留下也只会给我添乱。”
此话一出，整个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许虔许劭兄弟不由眉峰狂跳，谁都没想到，面前的年轻人会如此心狠手辣，杀伐果断。
连戏志才也觉得后背冰凉，他虽然一直都鼓励瑜天不能有妇人之仁，可真到了如此境地，反倒是他有些退缩了。
“你害怕了。”瑜天轻轻开口，“对死亡持有敬畏是件好事，那样会警醒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许劭点点头：“我们的确做了不该做的事。”
“不错。”瑜天打了个响指，“人做错事情就要受到处罚。你们都是聪明人，我最喜欢的就是聪明人了，所以我现在不想杀你们了。”
许家人满脸错愕，一会儿说杀，一会儿又不杀，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许劭眉峰聚拢，他实在琢磨不透这位年轻人的想法，当瑜天说要处死许家时，其身上迸发出的杀气是那样决绝，可现在瑜天又满脸随意地说不想杀了，真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不用怀疑，我现在不想杀你们了，因为我想到了更好的处理方式。”瑜天满脸随意。
“敢问司空要如何处置许家？”许劭目光紧紧地盯着瑜天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什么，可很快他就失望了。
因为那双眸子实在太过于深邃，仿佛漫天群星璀璨发光，让人看一眼便会深陷其中。
瑜天的眼睛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在他所认识的人中，几乎没人能与之对视超过三秒，对视过的人总说，瑜天的眸子中饱含刀剑般的清光。
许劭很快败下阵来，眼神不着痕迹地移开，移到了地面上。
“士人把你们称作平舆渊二龙，我倒很想知道，你们腹中是否真有才华。”瑜天轻声说，“许家子弟二十年不得入仕，你兄弟二人随我回洛阳任职。”
二十年不得入仕，这对许家来说无异于致命打击，士族之所以有名，全在其子弟能够入朝为官，保族兴盛。
二十年后，许家绝对会沦为普通的家族，再无门阀之名。
“这般处罚，你兄弟二人可服？”瑜天问。
许劭兄弟对视一眼，眼中尽是苦涩，他们就算不服又能如何？瑜天已经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了，要是敢说一个不字，脑袋直接搬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