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早已被人发现了,所以才在上面放着山神像镇鬼。
张日山打开拿出包里的手电筒,照着那人皮,手摸了摸,“新做的,超不过两天。”
张启灵也看过去,手指碰了碰,“四天前左右。”他望向别处,“六天,八,十……”
张日山扫了一圈,忽而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往回跑。
按照这样的推算,今天的时间又到了,那凶手该来了。
山神庙中,外面的雨势还是很大,庙门被推开,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左手拖着一个尿素袋,沾满了泥垢,右手拿着一把刀,煞气很重。
齐乐川猛然睁开眸子,一股子血腥味直冲鼻孔,齐九九坐在山神像的头顶,俯视着进门的男子。
一时间安静下来,男子看了看被打开的机关,又看了看角落的齐乐川,声音带着一丝狠厉,“你……打开的?”
齐乐川看了一眼尿素袋子,那之前是农村装肥料用的袋子,如今再看那形状像是个人在里面蜷缩着,好像已经没了生机。
她扶着墙起身,算是默认了,眸子看向尿素袋子,“那袋子里是人?”
男子松开了袋子,拿着刀朝她一步一步走过去,“既然你看见了,那就去死吧。”
齐乐川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那男子拿着刀就朝她挥去。
“噌……”匕首掉落在地,男子手腕震的生疼,他不可置信的往四周看,难道是坏事做多了遇上鬼了?
眼前这少年根本没动手 他的刀却被震落在地。
齐乐川走过去一步步,走向那个袋子。
男子又重新捡起刀,齐乐川知道身后有齐九九,走的十分安心,她打开袋子口,里面是个刚足月的婴儿,一身血渍。
她虽不知用处,但也知道这已经属于杀人灭口的勾当了。
忽然婴儿动了一下,像是还没死透,齐乐川脸色一暗,“杀人杀一半,你要用来做什么?”
男子刚拿出枪,忽然飞来一把刀,将他手中枪头斩断,差点切到男子手指,他心中一颤。
张启灵从洞口出来,眸子冷厉的望向男子,“做人皮。”
张日山跟着出现,道,“底下是个墓室,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挂满了人皮。”
男子一见寡不敌众,破窗而出,因为熟悉山里地形,跑的很快。
齐九九刚要去追,齐乐川阻止道,“别追了,还会遇到他,把婴儿抱出来,还没死。”
张日山抱了出来,从包里拿出一条毛巾裹住了婴儿,因为之前带过齐乐川,这种养小孩的技术还没忘。
那婴儿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那脖颈处被那男子打了一下,打晕了过去,这血好像不是婴儿的,而是沾袋子上的,水一冲洗黏在了婴儿身上。
“是个女孩,没受伤。”张日山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脸儿。
小婴儿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们,不哭不闹的。
到了下午四周安静下来,雨也停了。
他们继续寻找去寨子的路,张日山询问了之前的老一辈,他们说寻这寨子得靠缘,听说是个世外桃源,民风习俗脱离现代社会。
因为有小道士的指路,他们一直往东走,真找到了一处桃花林,正是桃花开放的季节,过了桃花林就是寨子的入口。
张日山抱了一路,手臂也有些酸,眸子看向了张启灵,“前辈,你要不要抱一会儿?”
张启灵默然的看一眼,没有说话。
那小婴儿却露出了笑颜,皮肤白皙,眼睛一笑弯弯的。
齐乐川也挺喜欢,自己都没走稳,还道,“哥,你抱一下?”
张启灵僵硬的将婴儿抱在怀里,他低头看了一下,小家伙一笑,他抬眸,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放轻了一些。
张日山多看了他们家小乐川一眼,原来前辈最宠的还是她,奶孩子这活都接了。
齐九九在一旁疯狂给那小家伙做鬼脸,他最喜欢可可爱爱的小女孩。
入了寨子,里面哭声一片,本是喜气洋洋的街头贴着红,该是喜事。
没走几步就听完了完整故事。
有人说是姜家今日是小女的周岁礼,他们家四个儿子,好不容易有个女儿,这周岁礼要大办,却没想到早晨那娃娃被人偷走了,摇篮里还放着一张黑色的卡片。
传言那是死神留下的痕迹,选中之人会被剥皮抽筋。
齐乐川拉拉毛巾遮住了小家伙的脸,她今天的状态好了许多,她算过,这个孩子是突破点。
三人直接去了姜家的宅院,因为气候和地势,这里的房子都是用竹子打造,空气过于潮湿,地板离地面要高一米。
姜家也是个大院,里面习俗不一样,一大家子都是圈地住在同一个大院里。
院里外圈是一圈栅栏,栅栏上攀着花枝,里面贴着红纸上面写着名字和礼钱,院子里扯着绳子,上面挂着小孩子的衣服,都是亲戚邻居送的周岁礼。
刚进门,里面一个老大爷闹的正凶,那黑色的卡片被他撕碎了,正坐在地上哭闹,底下那些小辈也没法去劝。
“哪个龟儿子偷走了我的小孙女,姜惟,去把他给老子揪出来,看老子不掀了他祖宗十八代,去他大爷偷我孙女!”老大爷如老顽童一般,留着白胡子,撒起泼来一旁的大儿子也无计可施。
姜惟就是他们家的老大,他脸色很不好,“父亲,一般家里收到这种信的,不出一天就会在村口见着尸体,被人扒了皮,二弟已经去找了,怕是……”
老大爷一提这个就哭,“我姜义好不容易有个小孙女,去找,都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二姜旭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此时已经去找了一圈,如同疯了一般。
周岁礼被弄成这样,一旁的亲戚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
“这是你们丢的孩子吗?”齐乐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都能听见,场面忽然安静下来。
“哪?”
老大爷蹭一下爬起来,身子骨好,几步跑了过来,首先看张启灵怀里抱的小孩,一掀开毛巾,小家伙还舔着唇瓣,看见老头嘻嘻笑了。
老大爷又抹一把眼泪,“呜呜爷爷的宝贝掌上明珠儿,快让爷爷抱抱。”
齐乐川嘴角不自然的压了压,忽然想起往事,她垂下睫毛,遮掩了情绪。
张启灵将小家伙递给老大爷。
那老大爷又喜笑颜开,吩咐一旁的人,道,“去喊老二回家,先把周岁礼办完。”
齐乐川他们虽是外乡人,但姜家这老头非但没有怀疑,还将他们给留下了,要他们吃完饭再走。
毕竟是失而复得,这周岁礼还是要坚持办下去,不然不吉利。
千户苗寨延续了古时的习俗,周岁礼让孩子抓阄。
“抓阄”它体现了我国古代深厚的传统祈福文化,代表的是对新生儿们一种美好的未来祈愿,相当于民族土生土长的一种民俗文化,而它的涵盖面也非常的广,更是伴随着几千年的历史文明的变迁与发展,渗透到了人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折射的是我们整个中华民族的生活观念及价值观,其实在抓周宴上,小孩不管抓到什么,客人们都会说一堆好听的话,相当于对小孩儿的一种祝福,也代表了他的家人对小孩儿未来发展的一种祈愿和期待。
那小家伙福大命大,现在母亲给换了新衣服,红色的很喜庆。
姜义将小孙女放在桌子上。
那桌子很大,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算盘,弓箭,女红针线……摆了一桌子。
姜义说既然选了就得大选,万一他孙女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怎么办,话落之余,他抽出一把匕首放在的桌子上。
客人皆惊,但姜家这个老人在寨子里一直很有威望,就算是胡闹也有人捧着,夸姜义考虑周全。
齐乐川没见过这种习俗,便凑的近一些看看。
那小家伙洗干净换了衣服白白嫩嫩的,一笑就是月牙眼,见谁都开心,放在桌子上就试着爬过去。
小家伙面前东西太多,她略过文房四宝,笑嘻嘻的往前爬。
有人开玩笑道,“姜老,你这小孙女看来不喜欢学习。”
姜义大笑,“女娃娃活的开心就是,我也不指望她能当官。”
眼看着快要爬到尽头,姜义脸色紧绷,尽头可就是一把刀和一瓶虫子。
姜家人也有些紧张,怕那小家伙真拿了刀,一个女娃娃图她开心快乐就好,可不让她见血腥。
“姜老,这小家伙怎么不选?”
人群中问了一句。
姜义吹胡子瞪眼。
眼瞧着那小家伙爬到尽头抓住了齐乐川的手,可是却是扒拉着她,要往张启灵怀里去。
齐乐川笑意更浓,“哥,她要选你。”
张启灵情绪有些变化,小家伙一直扒着要过去,他只得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袋。
忽而记忆涌上心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一个小孩在院子里罚站,手中拿着奇门遁甲的书籍,他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要让她老实点读书。
小孩给他做个鬼脸,将书合上,简直倒背如流。
姜义觉得没意思,赶紧上去抱过来,打着哈哈,“重新来,重新来。”
最后那小家伙真选了一把匕首,姜义大笑,说自己孙女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