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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樟林市,在陪徐小白养伤的宋文略迎来了一个意外之客。
徐永铭突然出现在医院,即使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徐小白的伤势好了一些,他看到自家女儿的惨状,还是瞬间沉默了。
徐小白赶紧安慰道:“爸,我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徐永铭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即又曲起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你妈惦记你,有空多给她打视频电话,让她宽心。”
徐小白点头,脸贴在他的手臂上依恋地蹭了蹭。
徐永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他坐着听医生提及徐小白的伤情时,总是下意识伸手去给徐小白掖被角,一下又一下,强迫症一般想把她的一切都弄到最佳状态。
宋文略看着徐永铭两鬓的霜白,心里有些涩。幸好徐小白捡回一条小命,不然这一家子怎么办?
天黑透后,徐小白让宋文略送她爸去附近住酒店。
出了病房,宋文略敏锐察觉徐永铭走路时似乎腿脚有些不便,他忍不住问道:“徐叔,你的脚......是不是不舒服?”
徐永铭愣了一下:“不碍事,老风湿了。”
宋文略心里更不是滋味。
按徐永铭宠女儿的程度,如果他不是实在不舒服,不可能拖到现在才来看徐小白。
这个男人失去两个儿子,家里人力青黄不接,他依然在坚强地尽力庇护他的妻女、孙子,但他终究是老了,力不从心。
宋文略将徐永铭安顿在酒店,他下楼后又拐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毛巾、口杯之类的洗漱用具。这些虽然酒店里也有,但他还是觉得用专用的好一些。
上了楼,宋文略按门铃,没人来开门。
他给徐永铭打电话,才知道他在一楼的小花园吹风。
宋文略又下楼找人,到了小花园,他就着灯光看到徐永铭的眼圈微红。
两个男人对视两秒,又各自挪开目光。
宋文略沉声道:“徐叔,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小白。”
原本徐小白的岗位是心理侧写师,属于警队里的文职,可以不用出抓捕现场。但队里人手紧张,对于这些职责的范围划分也不是那么清晰,缺人手时偶尔也会抓壮丁。徐小白又是个闲不住的,一有情况她窜得比谁都快。
如果不是他同意她跟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徐永铭疲惫地摇头:“不怪你,我的女儿什么性子我最清楚,谁都拦不住她。”
要是能拦得住,当初她就不会考警官学院了。
徐永铭站着难受,疼痛的那条腿有些不受力,他慢慢走过去坐在圆凳上,道:“我知道她一直盼着找出害死她大哥的凶手,我当然也想。但是为了这个,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如果小白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两口子真的......”
他说不下去了,抬手捂了一下眼睛掩饰自己的情绪失控。
宋文略上前拍了拍徐永铭的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徐永铭嗓音略微破碎:“我情愿她不再冒险,就算再也找不到那个畜生都行。就让她像普通姑娘那样结婚生子,过最普通的生活就好。”
宋文略心里也很难受,他想到自己的父母,眼看着他走上这条出生入死的路,他们在背地里是不是也这样担惊受怕?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是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两个男人沉默地待着,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担忧。
片刻后,徐永铭道:“你回去吧,小白见不着人又要嚷嚷。你跟她说我歇一歇,明天再去看她。”
宋文略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他知道相对累了想歇一歇,徐永铭更想要独立的空间释放压抑的情绪。
第二天一大早,宋文略在附近买了小米粥和包子油条过来酒店接徐永铭,意外发现徐永铭的精神很差,神态有些憔悴。
他惊讶道:“徐叔,昨夜没睡好吗?”
徐永铭揉了揉眉心,道:“是啊,不知道为什么老睡不着,总觉得房间里有股怪味。”
“怎么不让客房服务部给你换一个房间?”
“太晚了,就不想折腾他们。”
宋文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脸色微变。
这股味儿,他太熟悉了!
宋文略神情凝重地说:“徐叔,你先带早餐去楼下餐厅吃,我一会儿去找你。”
徐永铭看他那个样子,也意识到大概有不好的事,他当机立断道:“不,你想做什么就做,我留在这里给你做个见证。”
宋文略没有再说什么,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最终停留在徐永铭睡的那张一米八大床边。
他两手扶住床垫,突然发力往上掀开,意外发现空着的床斗里竟是一个沾满血污的大胶袋,胶袋散发出阵阵恶臭。
徐永铭被这股味道冲得脑子发晕,他脸色大变,因为他只看一眼那胶袋的形状就知道里头必定是一个蜷缩着的人。
冲着这浓烈恶心的味道,估计这人早就死了!
宋文略的下颌微微抽动,道:“徐叔,打电话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