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池和年游身上都是湿哒哒的,水不住往下淌,在泥土路上浇出一条条小沟。
秦云池很快目不邪视地将手中的人交给了旁边的王婉,他是男子,需要避嫌。
他又不着痕迹地瞧了眼年游,那身嫁衣虽湿了水,但好歹该遮的都遮着,没有被贼眉鼠眼的人瞧去。
也没有被他瞧去。
还好年游只是呛水,没有性命之忧。
可一身湿衣服穿在身上不是那么一回事,王婉还瞧见年游因为冷而抖着。
她对一直无动于衷的王翠翠喊道:“你家哥儿衣裳都湿了,拿一身替他换上吧,别是病了。”
不料,王翠翠啐了一口,“我呸!他不是要以死证清白吗?!没死成还被男子占了便宜,病死了也好!好歹保住了他的清白!”
王翠翠可不愿干伺候人的事,年游死了就死了,家里还少了口粮呢!
说完她连瞧都不瞧年游一眼,对着清澈的河水梳起发来。
王婉讥讽地看她一眼,怪道每回来年家都见不到年游,怕是王翠翠赶出去了,他们那时也没做多想。
猎户虽殷实,但多数人家还是迷信,所以秦云池难找姻亲。
当时好不容易找的一门亲,能成已经不容易。
如今看来,还好没成!
年家人,特别是王翠翠,就是个黑心肝的!
好在村里的哥儿姑娘们都是热心的,将年游抬回了年家。
王婉道:“婶子既不愿替游哥儿换衣裳,劳烦指个置衣的地方,我去拿了替游哥儿换。”
王翠翠竟是横她一眼,“哪有什么衣服?!不全陪嫁过去了?!只当你们家下聘需钱么!”
不知想到什么,她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又道:“定然是秦二郎占了年游身子,否则他哪会好端端跳河!”
其颠倒黑白能力了得。
王婉只觉得多听一句都污了耳朵,睁眼瞪回去,“分明是你污蔑自家哥儿的清白!你前嘴还说……”
王婉说不出那些话,只道:“是你把他逼到这个地步的!”
眼瞅着又要吵起来,年游发出虚弱的一声呜咽。
众人的目光又齐齐转到他身上,一个哥儿实在不忍心看年游惨白的模样。
“婶子,其他先搁着吧!救人要紧,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遑论谁的衣裳,拿一套干净的就成!我们替游哥儿换上!”
好几个姑娘哥儿一齐点头。
俗话说得好,得罪老的也别得罪小的,他们正年轻。
王翠翠只好点头。
姑娘哥儿们就要将年游往屋里带,王翠翠哎哎哎地叫住他们。
“别往屋里带!将被褥弄脏弄湿谁洗啊!带去柴房换吧!”
没等人反应过来,王翠翠便如一堵墙般挡在门口双臂张开,死活不让他们带年游进去的模样。
大家无奈,只好去了柴房。
等了好半天,王翠翠才带了身干净的衣服来。
年游身上的湿衣服老早就除了下来,原本衣服掩盖的地方被一片片黑紫的伤痕覆盖,像是另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