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孽:六道棋局

第16章 雾茵谷遇险

这山谷原来也不甚深,只是因为有雾气的缘故,看起来才觉得深不可测。玄瑶在距谷底三十余丈的一块凸起崖石上站立,纵目朝谷底望去。

谷底平坦,前窄后宽,呈葫芦形状,一条狭窄的通道自西向东穿谷而过。虽是仲秋,谷底竟是一派春色,绿草如茵。葫芦口处有一人负手而立,那人头戴斗笠,脸上罩着一个青铜色的牛头面具,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从两个孔洞里露出来,身穿黑色劲装,外披一件灰色鹤氅,衣摆随风晃动。

在葫芦腰的位置,贴崖站着一个身穿紫衫的年轻人。这年轻人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面目俊朗,只是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甚相符的少年老成,嘴角还挂着一缕殷红的血迹。他屏气凝神,左手平展于小腹前,右手握剑,剑尖指天,剑柄虚空立于左掌上。

看这架势,二人显然已经经历过一番搏斗,那紫黑二气是从他们这里爆出的无疑。看情形,那年轻人似乎不是鹤氅客的对手。

玄瑶注意到年轻人手中的那把剑。那把剑甚是奇特,似剑非剑,浑圆修长,好象并没有开锋,但韧性十足,剑身透出青气,像一根刚从树上砍下来的柳枝。

“嘿嘿,天玄宫首席大弟子竟然这么不禁打。既然功夫这般稀松平常,就不该玷污了玄门正宗的名头,还说什么斩妖除魔,解救世间众生倒悬之苦?天玄宫,天玄圣尊,本座原本也不敢小瞧,如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本座也不会故意为难于你。奈何你们不识抬举在先,说什么正邪不两立,偏要对我族人赶尽杀绝,本座屡次忍让,你们非但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以为本座怕了你们不成?本座不去打搅你们清修,你们又何必强出头,对我族人苦苦相逼?既然天玄宫无情,就休怪我圣族无义。也许只有你死了,令师才会有所醒悟。算你晦气,今日碰上本座。”

那年轻人冷冷一笑,上前一步,全无畏惧:“守护人间安宁是天玄宫的职责所在,任你如何巧语遮掩,也消弭不了你们在人间所犯下的罪孽。自天地初分,秩序初定,天、地、人、魔、鬼都各有归宿,各安本分,你有你的魔界,我有我的人间。可恨你们魔族偏偏不守规矩,偏要跑到人间来为祸。这是何道理?剪除妖孽是天玄门人的天职,岂可以用‘井水不犯河水’来论?

“今日我技不如人,是我修炼不精,虽死无憾。但是,如果你以为杀了我萧端一个就可以逼天玄宫退缩,那你是打错了算盘。我天玄宫门人众多,能人无数,死一个萧端又何足道哉?我死之后,自会有千千万万的天玄门人前赴后继,用你魔族人的鲜血来祭奠我,直至消灭最后一个在人间为害的孽灵!废话少说,动手吧,我自当拼死与你一战。”说罢,萧端又跨前一步。

鹤氅客点点头,似有赞许之意,旋即又摇了摇头:“姓萧的,你真的不怕死?”

萧端哈哈一笑,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死,我当然怕,此刻就怕得厉害。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想天下之大,又有几个是真正不怕死的?说不怕死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但是,如能死得其所,那也可以坦然笑对了。”

鹤氅客仰天大笑,声震山谷:“你不欺我,果然不错。你的修为虽然不到家,但英雄气概却也没得说,是条血性汉子,不愧是天玄圣尊的首席大弟子,不像那些沽名钓誉的名门正道,人前总是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人后却最是贪生怕死。”

他盯着萧端看,眼神里闪过怜惜之色,“你不欺我,本座自然也不欺你。本座向来爱才,一时也难以下定决心杀你,如果你肯回劝尊师安守本分,不再与我圣族作对,本座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不等鹤氅客把话说完,萧端把手一摆,厉声制止:“阁下休要再说!我便是再惜命,也绝不肯答应你的条件!来吧,我会战到最后一刻,有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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