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佳节,处处有情人。
我牵着她的手,漫不经心的走在路上,轻声问道,“清莲,今晚回去你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回去了,我带你去见我妈。”
区清莲止住脚步,我愣神,回头看去,不知何时她脸上有了一种要哭的表情。
我一急,急忙捧着她的脸,“怎么了,你怎么又要哭要哭的。”
区清莲甩甩头,以细不可闻的声音问道,“山河,你以后是不是还要继续混。”
我脸上表情僵了一下,语气十分低落的说道,“清莲,我现在是要么混到出头,要么混到出殡。”
“我不混,我背后替我解决那么多麻烦的朋友不会答应,我手下面的兄弟也不答应,我的仇人更不会答应。”
这一次回柳巷镇,我是要替牛sir办事,做他马前卒的。
牛sir救了我这么几次,我这时候说我不混了?想要抽身离开,怎么可能。
区清莲眼角的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泣不成声的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分开吧!”
这句话就像是五雷轰顶一样,砸在我头上,让我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结结巴巴的说道,“清莲,你……你这是为什么,你是不是害怕,你放心,回了黔州,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我……”
区清莲捂住我的嘴,眼角的泪水不停往下流。
“山河,我确实是怕,但我不是怕我哪天被你的仇人打死。”
“我是害怕失去你,我已经失去了父亲,母亲,弟弟,我不能再接受失去丈夫,也不能接受我的小孩失去父亲。”
我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辩解,去打消她的担忧。
因为她的担忧,是真的可能会发生的事实。
区清莲捧起我的脸,狠狠地亲了我一口,抱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声细语说道。
“山河,我看不懂你刀光剑影的江湖,我就是个小女人,也只能做一个小女人。”
“我们注定不能同路,你心里有万丈波涛,你要乘风破浪,去到更高更远,而我只想安静的守着我在意的东西活着。”
“我不能接受失去家人之后再失去你,所以我觉得不要得到你,选择放弃你。”
我僵硬得跟个木头一样,眼角不知道何时,如区清莲一样,挂满了泪水。
……
2007年,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农家乐老板打给我的。
那一年刚好南方大雪,阻断道路,压坏电线,处处都是三尺冻冰。
在接到这个电话后,我在阳台前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天千辛万苦从黔阳赶到揭城。
第一个让我尝到爱的女人,在家人相继去世后,郁郁寡欢,于这2007年的大雪夜病逝。
那一年我三十岁,她三十二岁。
她终生未嫁,我也一直没有娶。
我将她葬在揭城惠县的鳌头塔附近,当年她与我分别的地方。
时隔多年回想起来,她与我在一起时,大部分时间都在流泪,我也只能想起她那张带泪的脸。
年少时候,一个人的离去,我们都只是以为,是我们漫长人生中下了一天的暴雨,可待到经年过去,我们两鬓斑白,再想到那人时,才发现这是伴随我们一生的潮湿。
让我们日日夜夜,辗转反侧,不得安睡。
……
2008年,我31岁,拖了四年的我,终于在七月初七这一天,与另一个女人结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