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几个解乏又解酒的套餐项目,几个人全身被搓得红热,都穿着洗浴中心统一的浴袍,舒展着筋骨,慢悠悠地来到了休息大厅。
晚上在这儿过夜的人不多,大厅里显得有些空旷,四个人找了个连排且人少的角落,一人一个单人软铺,排成一行。
土豆和钟老实轻车熟路地扭过,和床铺一体的行动电视,翻找着自己得意的影片,许念第一次见识这样的“高级”玩意,便也学着摆弄起来。
加热的软塌,充电器口,加湿器口,香薰,小书灯等设施应有尽有,而且是每个软铺都配备齐全。
许念心中感叹,难怪都说东北的澡堂子进来了都不想出去。饿了不管多晚都有24小时点餐服务,他们的套餐里包含了餐食,洗个全身舒爽的大澡,再吃个热腾腾的牛肉面,窝在暖和和的软塌里。
家里都不一定有这么舒适周全,百闻不如一见。
许念带上配备的耳机,响起了悦耳的音乐声。
他不喜欢看电影,剧情冗长,占着精神力,并不有利于睡眠,于是找的都是些音乐的合集,轻柔的人声,缓慢的旋律,调暗了小电视的亮度。
刚准备惬意地蜷缩在进毯子里入睡。
抬眼看见他隔壁铺的许怀,瞪着两只增光瓦亮的眼珠子,盯着他不语。像个伺机而动的野兽,盯着自己眼中随时可能溜走的猎物。
许念心中一抖,隐约觉得这崽子是在等自己有什么话说,就有些心虚地眼神飘忽闪躲:
“干……干嘛,你不困啊。”
“不困。”
说着还不自觉地瞟了一眼自己身子另一边的钟老实他俩,扣着耳机,毛毯掩盖了半张脸,露出的眼睛也忽闪忽闪的,只是在须臾间,便能断片睡着。
许怀挺起侧着的上半身,偷瞄身后,有意遮挡着防止身后飘来的视线。假以正经地挠挠鬓角没有完全干透的头发:
“念哥我有点不安。”
许念心中一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好不容易熬到这个点儿了,又提起这茬。
此时困意正浓,多少带点不耐烦,正了正头,盯着天花板让自己清醒一点。
“是这样啊许怀,你看看时间,都几点了,你身后那俩人都蔫吧了,别寻思了,明天我陪你回去。”
可能是困意太浓烈,思维也跟着不太灵敏,明知道明天许君山要被执行,还要陪许怀回去看看,平时和许晓雅撒撒小谎还行,这样算是弥天大谎了吧,想想都觉得煎熬。
除了闭口不谈,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搪塞许怀。
许念转身背对着许怀,将毛毯扯了扯,做出准备入睡的姿势,许怀张口想再次唤他念哥,却被许念的态度冷淡给噎了回去,挺出去的脖子又收了回来,脸上又加重了一丝愁云。
钟老实在确定了休息大厅的床铺编号时,就在手机上点好了餐食,即便是夜里,送餐的速度也是飞快,许怀正不知道如何叫醒许念。
就见送餐的小哥,端着餐盘逐个询问。
看到有吃的送来,本来已经眼皮打架的钟老实,打了鸡血似的腾起身子,招呼着小哥:“来来来这里,这儿和这儿牛肉面,他俩茄子面。”
馋得眼珠子放光,死死盯着自己的牛肉面,被放置在床头桌,抿着嘴唇,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干了一大口热乎乎的牛肉面汤。
二许哥俩的茄子面还没有放到他们的床头桌前,许怀就急不可耐地推动着他念哥,这宵夜来的及时,他心里犯嘀咕睡不着,终于有个理由让许念也甭想睡。
便摇晃背对着他的许念:“哎哎念哥快起来,先把面条吃了再睡!”
“什么面条?”
转头看见怀狗殷勤地做起了服务员的动作,把面小心翼翼地端到他的桌前,还贴心地为他撕开了一次性餐具地包装袋,筷子顶冲着他,不接都不好意思。
许念撑起疲惫的腰身,故意皱起眉头给怀狗看,要说困也没那么困,无非就是不想搭茬,以防说多说错,节外生枝。
钟老实点餐的时候简单问了一嘴许怀,吃什么面,他说随便,就连带着给许念也点了一样的。
“emmmmm钟老实点的,不知道啥,看着像茄子面?”
许念顺势望去,另外俩人都已经狼吞虎咽起来,吐噜面条的声音,在这空旷少人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便重新萎了身子说:
“大半夜炫这么大一碗面,不得积食,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别别,浪费粮食可耻,好歹吃点。”
说着把筷子硬塞给他念哥,许念的眉头舒展,表演了一番无奈妥协,其实他也饿了,只是不想清醒着面对许怀,这样殷勤,肯定有不少话说,应付起来,甭提多累了。
背过身的时候,在毯子下面,给许晓雅发了微信,定位了洗浴中心的地图信息,又附言一句:和许怀在这里过夜,您放心,方便的时候告诉我情况,他好像不太放心许君山。
本以为深夜这个时候,许晓雅忙完该睡了,接过许怀递来的筷子,刚想闷头吃,忘记调成静音的手机,突然想起了刺耳的消息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