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向火锅店老板要了一壶浓茶,用来解酒,饭桌上的人,包括许怀在内,都不知道过了今晚,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变故。
虽然这件事只关乎许怀一人,但他不好,在座的哪个人又能不担心呢。
不说许念,钟老实首当其冲,必然不会让许怀一个人面对。
刚才许怀提到去钟老实家,虽然许怀肯定不能介意,但许念必须跟在他身边,以防任何风吹草动带来的不确定性。
去钟老实家的话,确实就不太方便了。
而且他怎么能把许怀安顿在老厂区,那是他噩梦开始的地方,一旦事发,身处老厂区的许怀,必定如雪上加霜。
再者看钟老实喝成这样,自己回家都成问题,祈求他妈妈大发慈悲,别再揍他,哥俩再去借住,连个由头也没有,属实有够打扰。
土豆住在姑姑家,更不方便,两个女生就更不用考虑了,除非这俩男生都死绝了,实在没办法的办法,住酒店住澡堂子,睡大街也不能考虑女孩子家,那不成了没事儿找事儿。
他们出来的匆忙,况且日常也没有能用得上身份证的时候,没有证件住酒店也成了非选项。
那只能去澡堂子了?
许念脑海里的画面,呈现出港片中的南方街巷,潮湿昏黄又脏乱差的澡堂子形象,在这种地方住上一晚,确实也够遭罪的了。
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不想住也没有更好的去处。虽然听说过没见过,东北的澡堂子,和南方的澡堂子基本上是两个概念。
钟老实之前也经常张罗去澡堂子玩,许念一直不理解,澡堂子有什么好玩的,只是偶然一次机会,和许怀一起路过个金碧辉煌的门店,像是皇宫一般的门脸儿,许怀说,这就是咱们这儿最豪华的澡堂子……
那排场像极了他们消费不起的高端会所,怎么也无法和澡堂子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觉得那种地方一定贵到离谱,不是他们学生能消费得起的,于是不自觉地打开了微信零钱,里面只有三位数的零散数字。
考完试之后,虽然许晓雅从不断他零花钱,但天天跟钟老实他们一起胡吃海喝,确实囊中略显羞涩。
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许怀挎上许念的肩膀,靠近耳朵轻柔的呼吸着说:
“要不,今晚你收留我吧,让大人们享受二人世界,咱俩也二人世界。”
那语气云雾妖娆,许念刚刚紧张白了的脸,顿时又重新红了起来。
这要换平时,许念顶一百个头也招架不住。可此时许怀的动作,却让许念更加担心,那种复杂的情绪纠缠在他的脑海里,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神接住许怀突如其来的挑逗。
钟老实在桌子对面,喝的五迷三道,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哥俩咬耳朵鲜有不爽。
“哎我说你俩能不能分分场合啊!咱们还……呜呜……”
梅梅一个箭步越过冻梨,用她那常年宽大的衣袖,猛地呼住钟老实的脸,慌乱间两人都没稳住重心,朝梅梅冲过来的反方向,顺着力道倒了出去。
不管咋说,还是梅梅反应快,虽然屋里没有外人,毕竟还有两位不知情的,钟老实喝点马尿胡乱叭叭,这不是给二许哥俩平添麻烦。
当众人的目光投落在两个大马趴的人身上时,几乎也没人记得钟老实刚才叭叭了些什么屁话。
闹闹腾腾一通,夜色也悄然浓郁,许念还没有想到法子如何带走许怀。
这时候已经吐过两次的钟老实突然拍响桌面,好似震得鸳鸯锅里的汤都互串了些。只见这人莫名其妙的眼珠泛红,竟然毫无征兆地痛哭了起来。
一边还沿着桌边,摸索到许怀另一边的空座上,抓起他的手,就往自己即将划进嘴里的鼻涕处蹭去:
“呜呜怀哥啊!咱哥俩这么些年,可算是熬出头了啊!”
“尼玛大鼻涕蹭我手上了!要死啊!”趁鼻涕都没反应过来,手背一翻,蹭回钟老实衣袖上。
钟老实嘴里叨咕着毫无营养的车轱辘话,鼻涕一把泪一把,秉承着只要自己不尴尬,谁爱尴尬谁尴尬的优良传统……
“你都不知道老厂区好几年说拆迁也不拆,搞得我那屋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我妈也不舍得花钱翻修。你到好,拍拍屁股走这么多年,留我在那儿遭罪啊,终于考完j8试了!哥们说陪你去北京,就一定做到!”
“好好好,你牛逼,咱一起去北京啊去去去!别他妈蹭了卧槽!”
“啊呜呜怀哥!我今晚上你家住去行不行啊,我喝多了我妈会杀了我。”
许怀刚想开口答应,想到许君山说今晚不让他回家,为了他自己推理的许君山和许晓雅的二人世界,便生生咽了回去,悄悄瞥了一眼许念。
终于给他念哥抓到了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