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心理有严重缺陷的人来说，这种打击无非是致命的。
许晓雅或许不懂，但许念和许怀一样，都是从泥泞中跋涉过，他很容易共情，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又能有多大的把握，正面积极地面对这一切呢。
许念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对劲儿。
“那……许君山他自己知道，你们在调查他么。”
许晓雅点点头：“嗯，知道。”
“也知道是你参与调查？？”
她继续点头，仿佛这一刻的默不作声，是敲钟用的重锤，随着心跳一下一下地垂着许念的后脑。
他彻底懵了，这巨大而矛盾的信息量，让他一时间无法转圜。也就是说，许君山在什么都知情的情况下，还对一个要抓自己的人，对许晓雅百般示好，而许晓雅的态度，也是只要她点头，俩人马上就能去领结婚证的程度。
这合理吗？
“那你还和他……”
“你还和他表面装得一团和气，要复合的样子？！”
许晓雅没想到许念会提到这一层，她以为自己也并没有太明显的动作，是她低估了许念的洞察力。
“你看得出来？”
“你要抓他，又装作和睦的样子，这不矛盾吗？还是你们只是装给许怀看的！”
“不是你想的这样的，念念。”
许念攥紧拳头，指缝间咔咔作响，强忍着怒气不敢发作，憋得脖子通红。说话几乎用吼的。
“我不反对你再婚或复婚，我和许怀，都看得出来许君山的殷勤和你的承应！他知道他有多高兴么，为了撮合你们俩跟我聊了一晚上！所以你们明明是对立关系，却在许怀面前做戏？你们是他的亲生父母啊，这样对他，真的合适吗！！”
许晓雅被问得愣住了，她何尝没有想过许怀，她也问过许君山同样的问题，她也不忍心用假象蒙蔽许怀，最后事情了结，再给他沉重的一击。
但许君山有一句话说的对，那就是许怀太渴望亲情和家庭的完整，如果结果是注定的，那在她和许君山有限的时间里，能给许怀一点安慰，至少维持到高考结束，也聊胜于无。
她甚至不敢想后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世上又有多少事，是能完全掌握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呢，就连许晓雅自己，也不能保证许君山最后到底能判几年，或许更多，或许冻结没收财产。
在没有完整的证据链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却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许晓雅没有再回答许念的任何问题，也是出于警察的职业操守，在案件没有最终判决之前，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任何的相关信息和细节。
而许念真正关心的，根本不是她和许君山怎么样，如果没有许怀，他许君山就是把天捅个窟窿，又与许念何干呢！
没有人能伤害许怀，这是他给许怀的承诺，也是使命。
他的爱深沉内敛，他能做的不多，但可以交付自己的全部，甚至赌上自己的未来。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许念终于平缓了心气，冷静地对许晓雅说：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许怀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他不会知道的……”许念瞪大了眼睛地看着许晓雅。
“我和他爸商量过了，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也是许君山自己的意思。所以念念，你可不可以替妈妈保密，这是保护他，我们不会害他的！”
“不让他知道？！！你们就打算一直这样演下去，骗他的是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呢？我和许君山但凡有一丁点可能，早就可能了，更何况他现在这个情况。我先是人民警察，再是你和许怀的妈妈！”
“可是你们这样给了他希望，又失望，这对他多残忍你们想过吗？！你明明知道这是个坑，完全可以不接这个案子啊！！”
“要不是为了小怀，你以为咱俩为什么突然回到东北？我确实可以当作没有这回事儿，天高皇帝远的不接这个任务，许君山这次捅的窟窿大着呢，我不做，有的是铁血手腕的同事去做，你想过如果不是我，许君山现在早就进去了，许怀该怎么办？谁能保他？许君山进去后谁来照顾他？！正因为是我，才能拖延到足够多的时间，让许怀安心高考！念念你太小太心善了，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