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东北菜普遍油重，他吃惯了南方口味。东北菜确实好吃，但对他来说也确实重口了些。
许念一直盯着许怀在那儿大快朵颐地炫。
像饿死鬼托生一样：
“慢点吃，我不跟你抢，小时候没吃饱啊。”
许怀听见这话，口中咀嚼的食物停顿了两秒，闷着头毫不在意地说：
“嗯，从来没吃饱过。”
此时许念倒是有点分辨不出，这句话是玩笑还是真话了。
便没多想。
看着风卷残云般过后，两个硕大的盘子被洗扫一空，许怀举着大面碗，吨吨吨地把面汤都干了。
许念终于见识到，都能吃完是什么概念了。
他那看着并不胖，也不咋壮实的身板子，是怎么吃下这么多，又灌得下一碗面汤的？？？
许怀撑得脸颊泛红，眼神夹杂着困意，抚摸着并没有隆起的肚皮，打了一声饱嗝。
“嗝！饱了，嘿嘿。”说着冲许念一笑，像村长家的傻儿子。
许念按着许怀的肩膀，让他坐着歇会儿，自己去吧台买了单。
许怀还有点不好意思，早饭就是他买的，还给他把冰箱填满，这会儿又是他买单。“念哥，来东北没几天，别的没学会，学会抢单了是吧，你知不知道抢着买单是要挨揍的。”
许念把手机揣回裤兜，垂眸看着他，说：“你不一定打得过我。”
“嘿？我这爆脾气……”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他俩走到街上，呼吸着与白天截然不同的空气温度，吐着哈气。
许怀说：“念哥，我要爆炸了，陪我走走消消食。”
“好。”
说完，俩人朝着家的方位，沿着街边，压起马路来，想着走到哪算哪，再打车回家。
一时间没话说，静了好一会，许怀的饱嗝儿就没停过。
许念猛地在他后胃的地方，锤了一下。
力道刚好，没有锤疼他。
“啊——终于打出来了，可噎死我了。”许怀捋顺着胸口。
“你这招可挺好使，跟我妈——呃……算了。”
许怀这个“妈”字并没有说出口，许念是根据口型猜的。
“怎么？”他问。
“没事，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也是出其不意给我一杵子。我以为就她会。”
许念想起，他妈妈小时候也是这样给他拍嗝的，后来他学舞蹈，胖了一段时间，不敢再吃太饱，也以为自己忘了，没成想今天用上了。
“嗯，我妈教的，小时候这样给我拍嗝。”
“怪不得，你妈也是东北人，估计老一辈东北人都会，反正我爸就不会，但他也不经常见我打嗝。”边说边低着头，踢着路边的啤酒瓶盖。
走着走着，许怀觉得胃里松快了不少，于是掏出手机，输入了他们家的地址。
俩人在小区门口分别，一个向右，一个向左过马路。
许怀走在小区里，多徘徊了几圈。
像小时候一样，明知道家里没有人，却总抱着希望，后来不得不失望地徘徊在院子里。看着夜幕里亮起的一盏盏万家灯火，闻着飘来的饭菜香。
最后还是回到自己家楼下，抬头看着二楼漆黑的落地窗。
手机响起，收到一条微信：
n「谢谢你。」
大慈大悲「？？谢我什么？？两顿饭都是你请的，该是我谢你吧。」
n「谢谢你的书。」
大慈大悲「合着跟这儿还愿呢？」
n「不全是谢书。」
大慈大悲「然后呢？」
n「跟你在一块呆着挺舒服的。」
大慈大悲「哦，就这样？没了？」
n「还能有啥。」
大慈大悲「意思是谢谢跟我呆着舒服？这又是什么狗屁逻辑，你自己看看通顺吗？」
n「……」
n「书还有些没拿，方便的话明天帮我带学校吧。」
大慈大悲「不方便。」
n「哦。」
大慈大悲「明天见。」
n「明天见。」
今晚，又和无数个今晚一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