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话是对思思的褒奖，还是对文银的敲打。
“这里酒气太重，臣命人打扫了养心殿，日后皇上就换个寝宫吧。”思思扶着艾草起身，只装作没有看见跪在地上的人。
“都听你的。”艾草只由着思思替他穿衣整理，扶着他走出了乾清宫。
等他们走了，文银带来的忠仆才敢上前扶起人，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文银泪流满面，指尖尽是鲜血，痛苦到了极点。
“公子！公子！”下面的人慌张不已。
文银仰面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是我活该，都是我的错……”他恨恨地看着宫门外，那里早没有了艾草的踪影，文银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养心殿里，思思检查了里外一应用品，这才回到案几前，回禀道，“皇上，以后吃穿用度都需仔细检查，那乾清宫里外都带了毒，虽然臣将熏香换过，玉枕也扔了，但少不得还有其他的问题，所以换个地方是最好的。”
“这些你看着办吧，费心了。”艾草披着大氅，坐在案桌前，看着传回来的密报，紧锁眉头。
思思看着脸色苍白的艾草，面露心疼。
如今是暑九天，可皇上却说冷，平常人只穿一件薄衫都要嫌热，他却要盖上厚厚的大氅，这是已经毒入了骨啊。
想当初，他奉命入宫保护皇上，没想到第一天就发现乾清宫里外都是毒，从睡觉的玉枕，到日常点着的熏香，再到平日的吃食，不同种类的毒汇聚在一起，真不知道皇上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可就是这样，皇上刚刚还强撑病体，演了一出戏。
皇上的玉体被宫人随意窥伺，这就是能随意处置太后党羽的一个绝佳借口！
从前朝，由柳如晦牵头，让礼部，钦天监惹怒太后开始，就是艾草的筹划，早早调了一批亲卫在乾清宫外埋伏，安排会武功的霏霏藏在人群里，在关键时刻控制住太后，之后再顺理成章地处置了太后身边的亲信，断其左膀右臂。
也是太后多行不义必自毙，在宫中多年，纵容手下嬷嬷为非作歹，底下的人早有不满，再加上德胜隐忍多年，聚集了大批同被这些嬷嬷们欺负的受害人及其家人。
回想一下，思思都觉得佩服，皇上是怎么才能在多方眼线密布的情况下，将这些那些看似无足轻重的人和事一点一点串联起来，就像是一盘以为必输的棋子，在落下关键一子后，局势瞬间翻盘。
只是这一切，耗费了皇上太多的心力，等屏退四下后，艾草连咳数声，思思赶紧替他顺了顺背，将早已准备好的梨汤递到艾草手边，劝道，“皇上，如今宫内已然肃清，您就多休息休息吧。”
艾草摆了摆手，咳得实在难受，好不容易喝了一口汤，顺了一口气，勉强道，“朕如何休息得了，边境不稳，这皇宫如何算得安定？”
思思知道，自己劝不动，只能搬出救兵，“您这样殚精竭虑，耗费心神，柳相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的。”
艾草像是被提醒了，眼神一亮，“对，宫内既已安定，今晚就召柳相入宫吧，朕要在明日早朝前，整理出一番头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