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眼底的光逐渐消散，他抓着水果刀的手逐渐松开，整个人就要往后倒去。
凌天却突然搂住人，抬手接住掉落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割开自己的手心，血汩汩流出。
神奇的是，当凌天受了伤，艾草好像缓过劲儿来，诧异地感觉到体内的毒素似乎停止了攻击，就像是有人在和死神拔河，而他就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地狱，却被人拼命往后拉扯着。
“你不准死！把话说完！”凌天恶狠狠道，“曾经是什么意思？现在呢？你不喜欢我了吗？那你喜欢谁！他？还是他？”
凌天指向一旁的雪狼，又指向另一边的冰片，俨然有些发狂。
艾草勾起唇角，欣赏着凌天跳脚的一幕。
刚刚那场大战，无论是冰片的背叛还是不得已自爆金光机甲，凌天都没有表现出如此暴怒的情绪，他生来就是被寄予厚望的战争机器，作为帝国的顶梁柱是不能有感情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
可是，这会儿，他却突然发了疯。
那把不算锋利的水果刀又一刀，划开手腕上的一条动脉，血越来越多，凌天却恍若未觉，SSS级的身体素质让他不至于因为这些伤就立刻死去，他一定要等到艾草的回答。
可艾草却铁了心，不肯再说一个字。
突然，凌天将那把特殊的银色手枪塞进艾草手里，抓着他的手抵住自己的心脏，“他们没人能杀死我，但这把枪可以，你可以。”
“我知道，只要我死了，你就能活下去。”凌天急切地癫狂地诉说着，他满是鲜血的手抓着艾草的手，滚烫炽热，“只要你说，现在爱的还是我，就可以开枪，我保证不反抗，你说啊！你说！”
这一瞬，原本放弃的冰片眼底都燃起了希望，他十分了解凌天，这位刚愎自用的将军从不屑撒谎，他说艾草可以杀了他，就是真的心甘情愿死在艾草手里，如果艾草开枪的话，那……一切都还来得及！
就在冰片要开口的时候，雪狼却笑了。
“你笑什么？”凌天偏过头，眼神充血，犹如地狱恶魔。
“我笑，你不懂，你从来没有学会如何爱人，更不配得到艾草的原谅。”雪狼知道自己或许是在场三个醒着的人里最笨的那个，可是却是最了解艾草的那个。
果然，因为雪狼的这句话，艾草抓住了那把枪。
凌天惊喜地回过头，看向艾草，他甚至闭上了眼，只等着艾草说出那句话之后一枪穿心，就算是谎言也没关系，他情愿为艾草而死。
可艾草只是抓着枪，凑近凌天的耳边，轻声道，“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所以请活下去吧……”
一声枪响后，传来凌天撕心裂肺的吼叫。
怀里的少年将那枪对准了他自己的胸口，银色的特质子弹穿过他单薄的胸口，那颗伤痕累累的鲜红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
而艾草，终于含着笑，合眼倒下，再不给凌天一丝反悔的机会。
雪狼落下一滴泪，而一旁的冰片上前抓住那把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却发现，没有子弹！
那是最后一发子弹……
脑海里的精神链接断了，冰片呆呆地跪在地上，想起艾草最后的那句话。
“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可痛苦的又何止凌天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