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会，喝了一会，三人满面通红。
“师杰，你在省里别待太久，你看，省 长 的秘书前段时间不放到郊县任常务副县长了？现在讲究要有基层经验，不然，爬不高！你在省里待一两年，就叫你表哥找关系让你下来挂职，如果你不嫌弃，就到安州来！有我在你也方便。”
“谢谢市长，我总觉得对不住您。”
“傻孩子，人往高处走，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我知道你表哥的意思，让你在省里拓展人脉的同时借助省里的平台大，把级别先提上去，这对你以后也有好处。有这么好的表哥，要珍惜啊！…”
张师杰点点头，秦市长给他夹了一块瘦肉：“多吃点，小唐我准备带下去了，身边总要带个自己放心的人，至少难过的时候可以聊聊天、喝喝酒。体制内老油条多，那些都是不可交心之人，每天和他们打交道，人真的很累，不同的职业有不同的累。”
唐长江不敢插话，他坐着看着眼前的酒发愣。
“小唐，你有什么愿望吗？”
“市长，我能有啥愿望？我没啥文化，靠好政策有一份旱涝保收的工作，工资不高，但跟着您，综合方面总归不错，我很知足。”
秦市长点点头。
“师杰，当秘书也好，当领导也罢，一定要记住不要随意收别人东西，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只要你动了手，一切都完蛋了。你看，和很多人给我送陈年茅台，金条…我为什么不收？我一个人要这么多东西干嘛？我的工资足够花了，我现在不犯错，我活到一百岁两百岁，国家养我到一百岁两百岁，我干嘛还要去贪？我干嘛还要去占小便宜？免费喝两瓶酒就多了不得嘛？不至于的！人的境界要提升！”
张师杰看着说话已经大舌头的秦市长，很是感慨。
“体制这条路难混，特别现在，有关系的越来越多，普通人家的孩子进来就是赚死工资、卖力干活的，前两天我去看头条，不少人大言不惭地说——只要我不想当领导，谁都不能成为我领导，说这种话的人就是傻子，压根不懂体制，作为一个领导，有一万种办法让他生不如死，只要他是人，就不可能不在意一些东西！我可以有一万种方法逼他走…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我们把人情研究的很透彻，一大群体制内的人每天吃饱了没事干就研究这些，还想在这个体系内说狠话？找死！”
唐长江给秦市长加满了酒。
“酒是好东西，但也是坏东西，记住，在外别人的酒再好喝也不要多喝，别人的话再好听也别信。咱这个职业，呵，被人卖掉了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这个工作，你能获取稳定、所谓的体面，但抛弃的太多了…”
秦市长可能是感怀了，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孤单一人。
“我要玩女人难道会没有吗？大把美女排着队来！但老子有人格，见人就想上，那他妈的跟畜牲有啥区别？老子是一市之长，马上就是一市书记，我直接引领着全市的风气，我不说自己多清廉，但老子基本追求还是有的。”
眼看着秦市长开始毫无放松地说胡话，唐长江刚想开口阻止，被张师杰一个眼神制止。人有的时候需要发泄，发泄出来就好了。
秦市长第一次这么“失态”，也许是压力太大了。
“师杰，做官，一定要对得起自己！少和那些三天两头沉迷赌博、女色、酒局的干部玩…”
张师杰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他彻夜难眠，酒精带来的眩晕和因听了秦市长的话而带来的头脑清醒让他很痛苦。
